蔡允元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太医并未曾极力。”我决然道。
蔡允元神采一变,忙看向四周。
许是听过我的名字,蔡允元暴露了然之色:“便是那位可为人辅弼的侍婢?我方才还听宫正说,长公主让你到圣上跟前来,以图庇佑。”
“蔡太医。”我在他劈面坐下,看着他,微微一笑,“太医有苦衷。”
“那不一样。”蔡允元道,“回风散乃以毒攻毒,实在尚算得是药;而半路仙则不然,那是真正的□□。其帮手之理,似附骨吸髓,透支精气以助药效,其量少则无用,多则教人瞬息暴毙,就算是我先祖也不敢乱花。”
“我见过你。”她说, “传闻你总跟着元初表兄,是么?”
那些宫人和内侍要么守在天子面前,要么到外间去打盹,这里这有我和他两人。
他看着我,吃惊不已。
我内心想着, 答道:“奴婢服从。”
蔡允元点头:“当年医治荀后之时,我已是胆战心惊,厥后出事,几乎赔出来性命。现在医治的但是圣上,给我几个胆量我也不敢。”
“禀公主。”我不紧不慢地答道,“奴婢是公子的贴身侍从, 自当跟从公子。”
南阳公主没说话,仿佛仍然在打量着我。
蔡允元大惊。
“太医来了。”我说。
蔡允元皱眉:“你何意?”
我说:“那么当年那南阳公主和广陵王的生母陈朱紫,又是如何俄然暴毙?”
他闭了闭眼,嘴唇微微颤栗:“我极力了。”
“何为劳智?”他问。
蔡允元神采欣然,少顷,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
“人皆有智,如太医般世家后辈,智力来源乃在于家学。太医安身立命,可倚仗者,亦是家学。”我说,“蔡氏世代为医官,毒物最精。太医先祖蔡敏,除研制了回风散以外,还另有一奇药,名半路仙。各路疑问杂症,辅以此药,可使药效更加,蔡太医莫非不知?”
这话出来,蔡允元的面色又是一变。好一会,道:“长公主给你的?”
我说:“我看过蔡太医试药的手记,故而晓得。”
蔡允元抬起眼,盯着我:“你是说……”
“我晓得不是你。”我的声音缓下些,“当年太医令胡珙对你甚为看重,曾成心作为他告老后的太医令继任,但因得此事,袁氏和荀氏皆大怒,若非胡太医力保,你差点丢了性命,而此事以后,那太医令之位也是无缘。蔡太医可晓得,当年那荀皇后明显好好的,怎俄然归天了呢?”
我并未禁止,淡淡道:“我知一法,可解太医危困,太医不想听么?”
蔡允元一愣。
我叹口气:“蔡太医觉得说一声不敢,便可无事了么?”
“我是长公主身边的侍婢,叫云霓生。”我说。
暖和的灯烛光下,蔡允元神采迟疑不定。
我笑了笑:“蔡太医定然也是思疑了好久。荀皇后在宫中糊口,除了蔡太医外,顾问她的宫人多了去了,那个都可在她的饭食和药物中做些手脚。据我所知,当时荀后已经得宠圣前,而最得圣上喜爱的,乃是当年的庞贵妃。而荀后归天,袁氏垮台后不久,庞贵妃便被立为了中宫。我话说至此,太医当可明白,此事赢利最大之人是谁。”
“不是她另有谁。”我说,“不过折损了这么很多性命,若仍换不来圣上安乐,只怕太医不但要失了那光宗耀祖的抱负,连身家性命也要搭出来。”
但那身影才颠末我面前,忽而愣住, 半晌,我面前的丝毯上呈现了一双精美的珠履。
蔡允元看着我,暴露些迷惑之色:“你是……”
蔡允元一愣,苦笑,没说话。
“我晓得蔡太医所虑何事。”我低低道,“圣上的病,只怕是难了,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