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襄挣扎着摆脱了汤景,如梦游般的围着墙根转了一圈,俄然捂住了脸,放声痛哭……
俄然感受屋里亮堂了很多,吴襄昂首一看,发明王世贞正在燃烧书稿,赶快扑过来,喊道:“王大人、王大人,使不得啊、使不得!此乃千古奇书,一样能够留给后代……”说着,他像疯了一样,双手拍打着燃烧的稿纸,终究把火毁灭了,伸出沾满灰迹双手,抢回了余下的手稿。
吴家虽是开豆腐坊的,却也从小把他送进了私塾,从一个街头地痞,混成名满金陵翩翩如玉的“贵公子”,除了极尽附庸风雅之能事,凭的是写得一手好字。吴襄踌躇了半晌,判定地答道:“此后靠卖字为生。”
“叔叔,不要再打我这大舅哥的主张了,他现在身无分文……”
“不瞒你说,她们都抱怨我上了你的当,说你这座宅子底子值不了那么多钱,现在,她们在这高墙大院内里住够了,想把宅子给卖掉,再把老王府买返来,等你把吴莲的银子弄到手,你就原价赎归去吧,好让你在这朱门当中,迎娶沈大蜜斯。”
“莫非令堂和嫂夫人都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王大人,能够你也晓得,前几天我被好人抓走了,那、那本书被、被我扔进了秦淮河……”
也不知他是在悔过?还是在为月儿悲伤?汤景持续问道:“传闻沈家和你退婚了?”
“月儿姐姐的棺木不能在这儿过夜,我们正筹办运往白鹭洲鹫峰寺,明日出殡。大舅哥,走吧,给我们帮手去。”
吴襄听罢颇显难为情,给王世贞躬身见礼,又把这两卷书稿接过来,谦恭地讲道:“泰山不成丈尺,江海不成斗斛也,都怪小生学问陋劣,不识明珠。”
“我不晓得,既然是笔巨款,少说也得百、八十万两吧。”
“那你此后以何为生?”汤景持续问道。
“吴公子,说实话,我也不晓得这部书是谁写的,连个书名都没有,你如有兴趣,无妨从手稿当中,抄出一卷洁本出来。”
这时,朱辉排闼出去了,问道:“叔叔,谁说这宅子只能卖二十万两?海大人不是承诺你,用房契、地契做抵押,让兴记钱庄借给你五十万银子,用于开设丝绸织坊,你还想干甚么?”
“请王大人放心,小生鄙人,尝试着抄出一卷洁本出来,再请大人核阅,如何?”
“你小子有甚么事?”汤景气哼哼地问道。
因而,汤景微微一笑,讲道:“既然你还没有断念,那就好!”
“老夫本想让你批阅增删,但却发明你只喜这书中的淫词谰言,而对“西游”、“禹鼎”如许的绝代好书,兴趣全无,又如何能放得下心?”
汤景从速抱住了他,怒斥道:“你疯了吗?这儿现在是我的家!”
吴襄拿走了王世贞的那本“奇书”,被刘保给充公了,他实在不想再回鹫峰寺,磨磨唧唧地讲道:“为了制作这处宅院,我豁出命来,亲身监工,忙活了三百多个日日夜夜,此中辛苦又有谁知?只可惜、可惜,这么好大宅院完工以后,我还没住一个月,就被你给买走了,现在好不轻易再返来,哪儿我都不去,非得再住上一宿不成。”
王世贞冷静地点点头,俄然问道:“吴公子,请兰陵笑笑生到底是谁?”
“吴公子,老夫明日就要走了,给你说实话,今晚躺在床上,不管如何也睡不着,仿佛有未竟之事,细心揣摩了半天,终究想起来了,得把这兰陵笑笑生的书稿烧掉,不能让它遗祸人间,这才深更半夜又回到书房……”
“王大人所言极是。”吴襄说着,捧起那本《禹鼎记》,当真地翻看了起来。
因而,把兰陵笑笑生的手稿摊在桌上,指着方才看过的几段,吴襄问道:“王大人,你看,这一段,啊,另有这一段、这一段,呵呵,是不是应当如此这般点窜,另有这儿,如此这般增删弃取,总算能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