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毓衍不是官身,但他老子是,士农工商,汪如海一个做小买卖的,底子不敢也不能获咎官宦。
只要别让秦骏晓得这些事情是从他嘴巴里出去的,他的日子就还能过。
自打宅子交出去以后,鄙人就再没出来过,更不晓得里头事情。
可惜他缺个带路的。
汪如海搭上了秦骏,才在阛阓上如鱼得水,赚了很多银子,他也很想走通畅天府的门路,贡献贡献底下做事的,日子就更舒坦了。
“揣摩得挺对门路的,汪员外这一年多赚得盆满钵满。”陆毓衍道。
点了点头,汪如海道:“有教坊司的乐伶伶人,鄙人有一回送瘦马畴当年,曾遇见过。”
这位陆公子,不晓得能不能靠得上。
谢筝走到青珠帘子旁,指着里头墙上的那副山川画,笑眯眯道:“汪员外,这幅画可真妙,比你这厅堂里的三君子出彩多了,为何不敢挂在正厅当中?我看你也不是不懂行的,这简朴的几笔泼墨山川,只怕比你这一屋子的玩意儿,都能换得更多的阿堵物了把?”
“不认得,”谢筝瞥了他一眼,道:“猜出来的诈他的。”
汪如海的唇角抽了抽,干巴巴道:“公子,这话是从何提及啊?
汪如海亲身送他出府,硬着头皮,道:“陆公子,本日之事……”
依古阮的说法,青石胡同里的家具安排,比银丰胡同里的好多了,可见汪如海凡是有好东西,都往青石胡同里送,可他却独独留下这幅画,乃至没有挂到铺子里去撑场面,大略是这画的来源不好招人眼。
谢筝走回陆毓衍身后,与松烟互换了个眼神。
都说县官不如现管,顺天府压在他们头上,那又是县官,又是现管,他在都城里开铺子,顺天府想给他的香料买卖找些费事,的确就是轻而易举。
汪如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陆毓衍全然不在乎汪如海的反应,又持续问道:“这一年多,里头的人换了多少?换下来的又去了那里?”
陆毓衍抬手点了点谢筝的眉心,打趣道:“你还认得林驸马的丹青?”
陆毓衍发笑,扣着谢筝的手,悄悄捏了捏她的掌心,点头道:“连蒙带骗,运气不错。”
陆毓衍抿了一口茶,道:“宅子里的瘦马,是员外筹办的,还是秦公子筹办的?”
听听这话,陆毓衍清楚甚么都晓得,就是来证明一番的,他再坦白也于事无补。
“女人好眼力,驸马爷的墨宝,一眼就看出来了。”汪员外讪讪道。
汪如海破罐子破摔,说了几个名字,具是京中权贵公子。
汪如海得此珍宝,不敢堂而皇之挂在正厅里,又舍不得收在库中,就挂在了东间里,哪晓得遇见眼尖的,叫人看出来了。
汪如海的眸子倏然一紧:“女人谈笑了。”
汪如海垂着肩膀叹了口气。
秦公子现在闭门思过,可管不了你的铺子,再获咎顺天衙门,真不是明智之选。
陆毓衍放下茶盏,目光冷酷,沉声道:“汪员外,明人不说暗话。
更别说里头的宴席了,鄙人这类浑身都是阿堵物铜臭味的贩子,那里能列席啊。”
天气暗了下来,只各户院子门口的灯笼亮着,倒也不难走。
再者,段立钧那案子是陆毓衍跟顺天府一道查的,汪如海一回到都城,传闻秦骏闭门思畴昔了,吓得心肝儿都颤。
汪如海的神采更加丢脸了。
汪如海赔笑:“放心、必定放心。”
陆毓衍脚步不断,微微勾了唇角:“员外尽管放心,做事有做事的端方,说话天然也有说话的端方。”
他想再说与秦骏不熟都不成了。
“只要瘦马?”陆毓衍的指尖在桌上点了点,“另有其他出身的女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