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要担忧的,是姚小六一人抗下罪恶,他是易家的家生子,老子娘都靠着易家用饭,万一心一横要做个忠心不二的,咬死了段立钧是叫他捅死的,与易仕源无关,那衙门里还真拿易仕源没体例。
杨府尹能把姚小六拖归去,可没凭没据的,拖不了易仕源。
到了花厅里,谢筝摆布一打量,这易家果然是有钱,甚么贵就摆甚么,不像个官家,倒像个附庸风雅却俗气难耐的富商。
映在陆毓衍的眼中,娇俏模样让民气静,更叫民气暖。
这个时候,润卿和殿下该当快回京了,午后长安公主设席,差未几要散了。
姚小六见衙役们轰笑,更加尴尬,梗着脖子虚张阵容:“我去他娘的!郭从阿谁软蛋,婆娘跟人跑了,他就去睡别人婆娘。他做了杀武大郎的西门庆,还反过甚来冤枉我!那狗玩意!说我教唆他杀人,我、我呸!”
一手做拳抵在唇边,陆毓衍清了清嗓子,道:“走吧。”
他宁肯陆毓衍冰着个脸,也好过现在如许,仿佛是在笑,却笑里包着刀。
若不是身处顺天府中,他定会将她拥入怀中,离得近些,再近些,将这笑容看得再逼真些。
谢筝眨了眨眼睛,道:“郭从是西门庆,那教唆郭从杀人的姚小六又是甚么?”
这骂人有甚么好笑的?
谢筝和松烟一左一右立在陆毓衍身后,道:“一会儿来的是易主簿还是易仕源?”
半途虽没有担搁,但较之仓猝小跑着去的衙役们,陆毓衍和谢筝到的时候,姚小六已经叫两个衙役架到了大街上。
易仕源一张脸憋得半青。
可恰好,人都被带到顺天府了,他去大堂上堵姚小六的口吗?
再是上窜下跳,也拗不过衙役的粗胳膊,古阮催着兄弟们把人押归去,杨府尹还在大堂上等着鞠问呢。
掌柜的恼得几乎背过气去,见衙役们走了,想催他婆娘回易府报信,刚一转头,瞅见她胖乎乎的身子摇摇摆晃的,面前不由一黑。
眉眼弯弯。
几个衙役哄堂大笑。
别人都说,陆毓衍整天沉着个脸,没半点笑容,一看就是个狷介的。
陆毓衍这是在奉告他,楚昱杰一个监生,段家都没放在眼里,姚小六就一个主子,段家能把易家放在眼里?
不过,能笑就是好的。
易仕源虚得短长,他怕姚小六熬不住板子,把他供出来,那就要命了。
打狗要看仆人,可易家一个从七品的主簿,在顺天府尹跟前,那只要低头的份,郭从交代得明显白白的,易家敢拦着衙门拘人?底子就是笑话。
陆毓衍抬起视线,道:“衙门做事,自有端方,我只是替殿下跑腿的,管不了衙役们抓人放人。你之前不也瞧见了,段兄的几位叔伯对着楚昱杰一顿拳脚,要不是杨大人拉着,楚昱杰只怕要去了半条命,姚小六被架归去问话,已经是客气了。”
古阮回身嘿嘿朝他一笑:“你是跟着去看你儿子挨板子,还是去你主子那儿搬救兵呀?”
围观的百姓看了一出闹剧,目睹要结束了,便各自散了。
至于那姚掌柜……
段家给了杨大人面子,没把楚昱杰打趴下,杨大人天然投桃报李,麻溜地把姚小六带归去。
陆毓衍挑眉,不疾不徐落了座:“他自个儿做得混账事,敢叫他老子晓得?”
姚小六自有杨府尹鞠问,即便狡赖,有郭从的指证,也够他褪一层皮了。
他晓得谢慕锦从不拘着谢筝,她的性子远比世家闺阁女子大胆跳脱,若不是突遭变故,逼得整小我沉闷了,本来该是更加轻巧才是。
陆毓衍点头,与其去看姚小六挨板子,不如再逼一逼易仕源。
松烟正鄙夷姚小六金玉其外,偏过甚瞥见谢筝笑眯眯的,不由奇道:“女人笑甚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