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福保痛得说话岔气,结结巴巴道:“要说的,在村庄里都说了,小民不是用心的,没想到会……”
“胡说八道!”杨府尹把惊堂木拍得噼里啪啦响,把陆毓衍提出来的疑点一条条列出来,“别跟本官说甚么运气使然,你直接交代吧,到底是甚么人,让你暗害古捕快性命?”
杨府尹摸着胡子:“把人提到堂上来。”
背手而立的少年人,一字一句都带着自傲,不是摸索,而是陈述。
杨府尹哼了一声,道:“诚恳交代吧。”
谢筝亦是如此想的。
谢筝垂眸,她想,她在陆毓衍身上,看到了谢慕锦的影子。
如果彻夜没有雨,亦或是有些许月光照路,还能说是钱福保运气不错,但眼下的状况,就太不对劲了。
马福分得咬牙切齿,胸口起伏,与杨府尹道:“大人,让我们兄弟去审审那钱福保,混账东西,竟然敢……”
絮絮说了几句,马福想说古阮咽气前他跟古阮包管的那些话,又感觉那几句话扎心得短长,抹了把脸,没说出口。
杨府尹啐了一口。
钱福保说,他是偶尔进村里躲雨,他是头一回进村,不认得路,这才会跑到了崖边,他抓住了软梯,而古阮出错……
陆毓衍沉吟道:“因为那段软梯,钱福保大话连篇。”
谢筝站在堂外看着,她清楚陆毓衍所说的都是推断,而不是真凭实据,钱福保哑口无言,是因为陆毓衍的推断是精确的,贰心虚了。
这一次,即便让古阮抓了个现行,也不见得会挨板子,以你平日行动,你会直接拿银子让袁女人莫要告你,也给古阮塞上一些,这事儿和稀泥,你没有逃窜的需求。”
杨府尹应了。
本来还算清楚的声音到了最后又沉了下去,带着几分伤痛。
陆毓衍上前,居高临下看着趴在地上的钱福保,道:“你也不是头一回调戏良家妇人了,这事儿民不举官不究,前几次都是掏些银子结束,而你钱福保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谢筝曾非常猎奇,觉得父亲无所不能,甚么都晓得,谢慕锦却哈哈大笑。
谢筝愣怔,不由细细回想钱福保说的话。
难怪陆毓衍要问,钱福保会不会拳脚工夫。
古嫂子站起家,出来把哭闹不止的小丫头抱了出来,怀里的小娃儿哭喊着要爹爹,拳打脚踢的,古嫂子都没有放开她。
就像是古阮普通,受不住那股子劲,整小我扑出去了。
“我、我这不是慌……”钱福保梗着脖子想分辩。
目送人走远了,想起陆毓衍刚才的那句话,马福一拍大腿,急仓促又返回后衙里,道:“陆公子,你说是蓄意暗害,这是如何一回事?”
话音一出,统统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陆毓衍身上,各个孔殷,又不敢冒然出声,打断陆毓衍的思路。
为此,袁女人必定是虎伥,你们就是在村口处等古阮的,不然时候不会那么刚巧。
钱福保咬着破了皮的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马福反应快,叫道:“不错,古阮脚程很快,钱福保只会跑得更快!”
已经扑出去了,以钱福保那点技艺,他没法回身抓住软梯。
后衙的氛围更加沉重了。
钱福保一张脸白得跟抹了一层面粉似的,连连点头:“哪有甚么人,真的是不测……”
古嫂子含泪点头:“我晓得端方,等问清楚了,我再来带他归去。”
已经令人去请袁女人了,你能扛得住这顿板子,她行吗?
有那么一瞬,谢筝想起了她畴前悄悄绕去前头看谢慕锦审案时的模样。
钱福保为了跑得快一些,身子必定是往前倾的,到了崖边,一脚落空,人会往前直扑出去,他跑得越快,扑得越远。
她的父亲,也是如此的胸有成竹,掷地有声,一双眼睛仿若看破了统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