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筝惊奇,只好硬着头皮抬起视线,又照陆培静说的,上前走近几步。
李昀微微蹙眉,复又恍然大悟:“先皇后娘娘的侄孙女?”
李昀又仓促往背面花圃去了,萧娴超出老嬷嬷的肩膀,正都雅见那走远的身影。
对上陆培静那双沉沉打量的眸子,谢筝的心擂鼓一样,猛得就反应过来,对方很清楚她的实在身份。
主子是谁,老嬷嬷无需说透。
那老嬷嬷走到近前,在萧娴身边蹲下,手掌摸了摸她的脚踝,目光一凌:“坏了,女人这是扭着了,不如寻个处所坐下来,奴婢替女人好好揉一揉。”
萧大女人?
本来觉得李昀会擦身畴昔,哪晓得那人就在几步开外停下了。
“是五殿下。”老嬷嬷看了一眼,又赶快与萧娴道,“怕是去寻长安公主的,大女人忍一忍,莫要暴露端倪来。”
那老嬷嬷绕回萧娴身边,道了一声“获咎了”,横腰把萧娴抱起来,快步来往路走。
这两个丫头都是一个样,唱戏都比别人投入,也难怪自小就要好。
在这后宫当中,会对她伸出援手的唯有陆婕妤。
拐了个弯,暴露半侧容颜。
人是她请来的,虽说萧娴跌倒跟她没半点干系,但如果拦着不看伤,转头连白皇后都要训她两句的,寿阳挥了挥手,算是应了。
陆培静遗憾极了,自家嫂嫂离京前曾进宫来看她,话里话外都是来年开春要筹办娶媳妇了,如此一来,还不晓得要担搁到甚么时候。
萧娴的跌倒只让几位贵女们怔了怔,一点也没有化解两位公主剑拔弩张的氛围。
能作如此打扮,又不靠内侍带路,随便出入禁宫的少年,也就那么几位了。
两厢走到近前,老嬷嬷特特往甬道边退后几步,她抱着谢筝不好施礼,便只垂下了头。
萧娴抿唇直笑。
女大十八变,男人亦是如此,身量高了,五官也会长开。
那人身形颀长,穿戴圆领衮龙袍,长发束冠,冠上镶了几颗东珠,衬得他温润极了。
谢筝佯装吃痛,歪歪扭扭爬起来,又去扶萧娴。
腰间束带,坠了块玉坠子,跟着李昀的脚步微微晃着,明显走得很快,却有给人一种不疾不徐、成竹在胸之感。
当着老嬷嬷的面,萧娴没有多作解释,但她内心清楚,李昀的窜改是她很难用言语来描述清楚的,只是一种感受。
直到看不见了,萧娴才收回了目光,抿了抿唇,与谢筝道:“五殿下和几年前不一样了。”
老嬷嬷赶快回话:“殿下,这是萧大女人,进宫赴寿阳公主的宴,刚才在园子里不谨慎扭伤了脚。”
寿阳公主转头看了萧娴一眼,见她一脸痛苦地坐在地上,内心不由有些虚。
萧娴含泪点头。
不止是模样,脾气定也出挑。
不是剑眉星眸,一眼看去就震民气神,李昀的五官非常清秀,淡淡的,像极了江南三月的昏黄烟雨,粗看不觉特别,再细细看两眼,又是另一种味道。
老嬷嬷起家走向两位公主,禀道:“萧大女人伤到脚了,奴婢带她先去看看?”
宫女仓猝上前搀扶。
“如何回事?”李昀问道,又打量了萧娴几眼,她的脑袋埋在老嬷嬷怀里,看不清模样,只那身衣装与宫女完整分歧,他便问,“谁伤着了?”
赵嬷嬷的扮装工夫了得,陆培静靠近了看了很久,才算是看出了些猫腻来。
毫无疑问,陆毓衍把她的老底全揭了。
陆培静皱眉点头:“你呀,她们闹她们的,谁还管你是真哭假哭,傻孩子!”
“是。”老嬷嬷道。
老嬷嬷依着李昀的叮咛,让人备了软轿,送萧娴到了陆培静跟前,安设在了榻子上。
老嬷嬷脚步缓慢,道:“大女人客气,奴婢也是依着主子的意义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