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她气得要砸东西的,是傍晚时不晓得从哪儿传出来的话,说李昀做事分歧端方。
谢筝跟在背面,出了花圃,远远瞧见有人劈面而来。
老嬷嬷依着李昀的叮咛,让人备了软轿,送萧娴到了陆培静跟前,安设在了榻子上。
长安公主急仓促过来,是与寿阳公主说道是非的,得空难堪旁人,亦不开口禁止。
对上陆培静那双沉沉打量的眸子,谢筝的心擂鼓一样,猛得就反应过来,对方很清楚她的实在身份。
腰间束带,坠了块玉坠子,跟着李昀的脚步微微晃着,明显走得很快,却有给人一种不疾不徐、成竹在胸之感。
淑妃夜里没歇好,下午小睡了会儿,一觉醒来就传闻长安和寿阳闹了,一口气憋在心口,如何都顺不了。
当着老嬷嬷的面,萧娴没有多作解释,但她内心清楚,李昀的窜改是她很难用言语来描述清楚的,只是一种感受。
陆培静柔声道:“昂首让我看看。”
她猎奇极了,也不晓得这孩子擦去这一脸的粉以后,会暴露一张甚么样的容颜来。
李昀又仓促往背面花圃去了,萧娴超出老嬷嬷的肩膀,正都雅见那走远的身影。
不止是模样,脾气定也出挑。
陆培静在一旁坐下,看着萧娴的眼睛,道:“红十足的,当真摔痛了?”
李昀微微蹙眉,复又恍然大悟:“先皇后娘娘的侄孙女?”
萧娴的跌倒只让几位贵女们怔了怔,一点也没有化解两位公主剑拔弩张的氛围。
那人身形颀长,穿戴圆领衮龙袍,长发束冠,冠上镶了几颗东珠,衬得他温润极了。
萧娴伸脱手掌给陆培静看,掌心一排红色新月印。
寿阳公主转头看了萧娴一眼,见她一脸痛苦地坐在地上,内心不由有些虚。
只可惜,闹出那么一场冤案来,现在顶着别人名姓,连昭雪都不晓得还要多久,更别说规复身份了。
陆培静又转眸看向谢筝,见那女人立在一旁,垂着脑袋,灵巧恭敬,仿佛一副世家丫环的模样,不由哭笑不得。
老嬷嬷起家走向两位公主,禀道:“萧大女人伤到脚了,奴婢带她先去看看?”
自家女人分开了,谢筝那里还会留下来看神仙打斗,当即一瘸一瘸地跟着溜了。
萧娴死死扣着谢筝的手,眼睛都红了,低声唤痛。
李昀点头,叮咛道:“这个模样出宫也不便利,你带她去菁阳宫,让内侍备个软轿,就说是我允了的。”
不是剑眉星眸,一眼看去就震民气神,李昀的五官非常清秀,淡淡的,像极了江南三月的昏黄烟雨,粗看不觉特别,再细细看两眼,又是另一种味道。
“是。”老嬷嬷道。
萧大女人?
但是,能叫她阿谁沉稳又待人疏离的侄儿牵挂在心,又巴不得摆在眼皮子底下,还特特让她帮着看顾得救,想来模样是不差的。
萧娴抿唇直笑。
谢筝惊奇,只好硬着头皮抬起视线,又照陆培静说的,上前走近几步。
赵嬷嬷的扮装工夫了得,陆培静靠近了看了很久,才算是看出了些猫腻来。
谢筝赶快问那老嬷嬷,道:“前头来的那位,是哪位殿下?”
谢筝佯装吃痛,歪歪扭扭爬起来,又去扶萧娴。
女大十八变,男人亦是如此,身量高了,五官也会长开。
萧娴和谢筝在精华宫里“出亡”,背面花圃里两位公主闹了一场,亦李昀赶到,好言好语劝走了长安公主结束。
能作如此打扮,又不靠内侍带路,随便出入禁宫的少年,也就那么几位了。
人是她请来的,虽说萧娴跌倒跟她没半点干系,但如果拦着不看伤,转头连白皇后都要训她两句的,寿阳挥了挥手,算是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