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庙是应天府学，很多学子在此读书，石瑞才学不济，不能退学，倒是有个老友方持在府学当中，他依着这层干系，十天半个月来探一回，也算是沾一沾府学的文气。
“阿黛女人来了就走了？”金仁生一面问，一面进了库房。
想到自个儿并没有跟着出去，守备有些心虚，下认识道：“没多久，来了就走了。”
另一厢，金仁生走到库房外头，交代守备道：“陆巡按到府，这几日少不得从库房里搬进搬出的，你细心些，一笔条记清楚了，免得转头清算的时候遗漏。”
竹雾前回方才来过，在前头带路，将两人带到了一座小院前头。
“石瑞从那里买的砒霜？”谢筝嘀咕道。
他的官途天然称不上平步青云，但五品同知，也不算摸爬滚打起不来，现在他也就三十五六，再熬几年，还是能更进一步的。
旧都虽大，但卖砒霜的铺子并未几，两人问到了现在，并没有发明石瑞采办的记录。
“这个金同知，也有些惨。”竹雾饮茶润了润嗓子，一五一十说了起来。
金夫人是运气不好，才会死亡，金女人固然活了下来，但也不是畴前模样了。
熟谙的背影让谢筝一眼间就热泪盈眶，她上前几步，又顿了步子，想靠近又踌躇。
本年四月，府试再次落榜后，石瑞数次说过不想考了，不想活了之类的话，当日到府学，又拉着方持说道了一通。
书房里，谢筝刚写完一桩，竹雾就返来了。
樱唇嗫嗫，谢筝睁大了眼睛，声音发颤：“妈妈，是我呀，我是丹娘呀。”
金仁生这才放下心来，又叮咛了几句，转成分开。
夜深时，竹雾和松烟才返回。
她的确不舒畅。
寺中日夜点着长明灯，又有易燃的香油，佛前挂侧重重的佛蟠，一旦失手打翻蜡烛灯油，就轻易烧起来。
陆毓衍没有去府衙，与谢筝一道去拜访了章家佳耦。
章家嬷嬷快步上前，一把扶住谢筝的肩膀，仔细心细看她：“你说，你是谁？”
果不其然，听闻是火情，谢筝的神采有些不安闲。
边上有人还好，从速毁灭了，但如果因为一只耗子打翻了，夜深人静的，等发明时，就烧得短长极了。
方持听惯了，也没宽解他，恰好同窗寻他有事，便先行一步。
章家嬷嬷手中的木瓢哐当砸在了地上。
八月里，童生试屡考屡不中的墨客石瑞在夫子庙里吞了砒霜他杀。
谢筝又细细回想了一遍檀卷，俄然想起一个忽视掉的处所――砒霜的来源。
章家佳耦住在旧都城郊的小村庄里，青山绿水。
陆毓衍的指尖点在谢筝写的字上，道：“再写得详细些，明日我们去探听探听。”
谢筝与陆毓衍看了好久的檀卷，又带了几份回驿馆持续翻看。
“金夫人和金女人一道去的庵堂，夜里宿在配房里，半夜时，似是佛前的香油打翻起火，半个庵堂都烧了，金夫人罹难，金女人的脸烧得脸孔全非，自此闭门不出了。金大人有房妾室替他照顾金女人。”竹雾道。
陆毓衍拿畴昔当真看完，挑出比来的那一桩：“一会儿先去问问这一件。”
砒霜这东西，固然药铺里有，但每一次买卖都会有记录，或许是陈如师想速速结案，并没有让人查过各家药铺，檀卷上对砒霜的来源并无记录。
陆毓衍握住谢筝的手，安抚似的捏着她的掌心。
谢筝垂着眸子，下认识地回握住。
守备点头称是，翻开册子给金仁生看：“大人，中午时陆巡按让人来取过檀卷，我都记下来了。”
院门大开着，几只母鸡咯咯叫着，院中有一台石磨，老妇人一面添着黄豆，一面推着石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