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珪双目一亮,忙道:
她一走出去,便在间隔中年男人与少女五步开外的位置站定,指了指紧闭着的窗牖,表示身先人翻开。立即便有人会心,赶去支起窗牖。
“你莫急,我特地从江陵赶回东都,就是为了措置你们的事。我已有对策,我们坐下再谈。”
“杨三郎与杨小娘子就再忍耐几日,几今后,事可毕,届时我会再来。鄙人另有事,便先告别了。”
沈绥点到即止,再不言语。阁楼中沉默了下来。好半晌,杨玄珪不出声,沈绥也不开口。不知过了多久,沈绥忽而端起杨玄珪喝剩下的那半盏茶,一饮而尽,起家,抚平袍角褶皱,拱手道:
少女显得很温馨, 视野落在叔父拇指戴着的金玉扳指之上,那扳指反射着阳光, 少女盯着那一幕,沉默不言,缓缓跽坐于叔父身侧。少女的面庞隐在暗淡当中, 看不清楚。只能模糊辨出她头上简朴梳着的双丫髻,以及柔嫩娇俏的身姿表面。
沈绥抬手摇了摇,道:
下得楼来,沈绥与一世人等汇合,至前堂暂聚。柳郦到底目光暴虐,将方才景象看得清楚,不由问道。
柳郦闻言愣了半晌,俄然反应过来,道:
“对,杨玄珪是乐工,琵琶是他最为贵重之物。但是奇特的是,我在那琵琶上闻到了杨玉环的体香。”
最可骇的是,这十岁女孩身上有种难以描述的气质,娇柔到能吸引任何人去垂怜她、疼惜她。那种娇柔毫不是造作出来的,而是一种天生的,揉进骨子里的媚。沈绥作为一个已有敬爱之人的女子,也忍不住会被她吸引,更遑论天下诸多好色男人了。且,她坐在这个位置上,还能嗅到女孩身上披收回的阵阵奇特体香,香得她精力恍忽,不由有些心猿意马,口干舌燥,竟是念起张若菡来。
杨玄珪憋红了脸,一时语塞。
我本拟了一个救人之计,可今次见了这叔姪俩,我却改主张了。”
杨玄珪忙向她拱手道:“劳烦司直替我周旋,我杨家无觉得报。”
沈绥低头一笑,打眼再去瞧杨玉环,她桃红裳裙的裙腰歪了,袄衣的交领也有些疏松,双丫髻边垂落着多少发丝,精美的鼻尖上渗着薄汗。
“三叔……您如何了?”她扶住了杨玄珪的手腕。
接着,一道颀长矗立的身影徐行绕过屏风,扒开珠帘,低头走了出去。此人一袭青锦底压飞鸿浮云暗纹的圆领缺胯袍,头戴嵌玉无脚黑幞头,脚踏一双鹿皮快靴,扶着腰间一柄裹着玄色布条的大横刀。虽因为光芒干系,五官忽明忽暗看不透辟,但现身那一瞬却给人带来一种不凡的气味。
“但是‘雪刀明断’沈伯昭沈司直劈面?”
沈绥点头,道:
“我记得,杨三郎是弘农杨氏以后罢,与现在的弘农郡公干系如何?”沈绥走了返来,翻开衣摆再度坐下,问。
“好好好……”杨玄珪一叠声隧道。
“门主,如何回事,您……为何要打单那杨三郎?”
说着,她转过身来,解释道:
“这可真是……真是枯木逢春,沈司直救我,乃我与环儿再生之父母。”杨玄珪冲动到语无伦次,赶紧再拜。
沈绥的目光从女孩身上移开,落在了间隔她坐席不远处的琴架上。那琴架上架着一把宝贵的琵琶,沈绥身躯微微倾斜,嗅到那琵琶上传来一股熟谙的香,她眼神微凝,随即不动声色地垂了眸子。
“琵琶?”柳郦不解。
杨玄珪眼中一瞬闪过异彩,但随即埋没。他状似噤若寒蝉,半晌不知该如何言语。
沈绥道:“呼延大哥懂我。”
“杨三郎不必急着这般感激我,你也并非真的无觉得报。我是个买卖人,甚么事,我都风俗做个买卖。我帮你,不是做善事,我对你有所求,你可明白?”说这话时,她安身于阁楼东南角的小隔间门外,回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