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早派人回了货栈报信,是以一行人刚到,他父亲便已亲身出迎,似他们这等胡商,固然家财万贯,但是在身份上却称不得贵重,就比如乌鸦父子想要交友都护府里的大人物都找不到门路,而封常清只要情愿,几近能整死延城里九成的胡商。
“那便去瞧瞧。”
“郎君本日怎得空来东市,某家里的货栈便在前面,恰好新运来几头白骆驼,郎君无妨去看看,可有中意的。”
这延城的东市,便是那些丝绸之路上的豪商富商盘恒之地,比起寸土寸金的长安城,延城的地价对这些贩子来讲便和白给的一样,是以东市里几近都是以大型货栈为主。
曹居延毕恭毕敬地施礼道,他想要东山复兴,就得攀附朱紫,封二太高慢,并且对他有成见,倒是这位沈郎君待人接物,令人有如沐东风之感,可比封二强多了。
“见过郎君。”
晨练过后,沈光换了身赭红色的圆领长袖,朝身边筹算重新披甲的王神圆叮咛道,他现在上街时,起码也是四名牙兵随行保护。
兽栏里,几头神俊的白骆驼,正自舒畅地由着专门把守骆驼的仆从帮它们冲刷洁净。
“曹大不必多礼。”
进入货栈内后,乌鸦父子自是领着沈光直往前面的兽栏而去,他们家是开菓子行不假,可也兼做发卖牲口和货色的其他买卖,丝绸之路上骆驼是耗损量最大的牲口,同时也是财产的意味。
乌鸦满脸笑意地说道,身边的侍从们更是抢先恐后地上前牵马带路。
“郎君,冤枉啊!”
“现在这石坚久居长安,这丝绸之路上来往的贸易都交给宗子石荣打理,这石荣没他父亲那般奸滑夺目,但也称得上声诚恳无能。”
“见过郎君。”
“前面带路,某要见见这石荣,看看他本性如何?”
“不知郎君台端光临,张某有失远迎,还请郎君包涵。”
“小的固然和那石荣有旧,可过往小的和他家另有些买卖上的肮脏,小的如何会收他的好处,给他说话,小的只是实话实说。”
未几时,王神圆和几个牙兵换了便服,跟着沈光出了门,一行人上马后便直奔东城而去。
曹居延没想到本身随口一句嘉奖,就被这位沈郎君猜到,也不由打了个颤抖,他又不敢坦白,只得诚恳答道,“小的确切晓得些。”
从顿时下来,自有牙兵上前帮手牵马,沈光唤过曹居延后,细心探听起石荣的秘闻来。
这但是用钱换不来的好处,封常清之以是看中这门婚事,又岂是为了走通长安李相的门路那么简朴,只不过这内里的事理沈光固然明白,但是他还是想完成高仙芝的嘱托,看看那位石荣到底算不算得上是高四娘的良配。
丝绸之路上,牵着几匹骆驼跑单帮的小贩子多如牛毛,略微范围大些的也就是几十头骆驼,只要那些动辄几百上千头骆驼范围的商队才称得上是真正的豪商大贾。
“晓得了,郎君,某这便让他们去换衣服。”
曹居延在前带路,这东市固然不如西市人多热烈,可来往的都是城中富朱紫家,再加上沈光身边牙兵们都穿了便装,这进了东市后,倒也显得不如何刺眼。
“王队正,本日某出行,另有私事,你们也穿便服,不必着甲。”
沈光要去暗中探查的石荣,家里便占着延城东市最大的货栈,刚到东市门口,沈光便见到了等待的曹居延,这个东曹国大商贾出身的瘦子算得上延城里半个地头蛇,特别是有关河中胡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