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这么干,光是在半年里就追缴了不下千万贯的赋税和被处所官员贪墨的财帛,全都送进了宫中内库,成了李隆基跟前已然能代替李林甫的宰相人选。
谁又敢和身兼四镇节度使,还是贤人假子的当朝羽林大将军耍心眼,所谓的强龙不压地头蛇,不过是这过江龙还不敷猛罢了。
回到厘定丝路商税这件事情上,就算杨国忠再飘,也清楚如果真的直接让朝廷命令对那些胡商课以重税,不说长安城里西市怕是要大乱,到时候恐怕来刺杀他的刺客那真是络绎不断,好像过江之鲫了。
“如此便好,十三娘刚出产完,内里那些婆子下人可靠不住。”
这大半年里,杨国忠就是靠着这名义上在尚书省和户部名下,实际上倒是直属于他向贤人禀报的国税司,在朝廷里掀起了腥风血雨,将那些反对他的政敌整得死去活来,李林甫这个曾经独掌大权的宰相更是被逼到手忙脚乱。
光是畴昔三个月,杨国忠就遭到了不下五次刺杀,虽说每次刺客都无功而还,但是也足可见杨国忠到底获咎了多少人。
郭子仪自听不明白沈光和王忠嗣间的对话,他只是在边上不时为王忠嗣倒酒,他在朔方镇三年,还是头回这般靠近这位老下属。
沈光当初在杨国忠府上逗留的时候,没少和杨国忠提及那些后代的治政理念,杨国忠倒是把甚么“摸着石头过河!”“试点鼎新!”“特区经济!”甚么的都给听出来了,再加被骗初为了扳倒王鉷,那场刺杀倒是叫他和太子化敌为友,现在朝廷里叫那些官员闻风丧胆、战战兢兢的国税司所属的干员便是杨府和东宫当初那些学了沈光留下的管帐手册的那些人。
“大人多么身份,何需亲身了局,明日我自会去拜访张府。”
本来杨国忠是派了亲信来武威城,筹算拿这儿的胡商开刀,不过沈光来得正恰逢实在,那几人尚将来得及行动,就被沈光喊停了,由他全权接办,至于长安城那边,他也派了信使往杨国忠那边送了动静,用不了半个月就能有覆信。
沈光没有接话,自家这位老丈人打小被贤人养在宫里,哪怕少年时参军,半生兵马都在朔方陇右,但是在贰内心长安城才是他真正的家。
“杨兄那儿早留了图纸,想必贤人现在也是吃着火锅赏着雪景吧!”
“大总管言重了,主君让某扮做东都豪商,某倒是颇觉风趣,只是怕会坏了主君大事。”
王忠嗣放动手中酒盏,忽地提及了闲事,像是武威这等边地重镇,节度使常常兼任太守等处所主官,军政大权在握,他固然客岁才兼任河西节度使,但是幕府里自有前任节度使留下来的幕僚谋臣,想要晓得武威城中有哪些世家大族,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郭子仪答复道,他现在已经晓得主君和他扮做东都豪商,乃是为了挑动这城中西市的胡商内斗,用主君的话来讲,加税之事如果朝廷直接出面干预,必定会让那些唯利是图的胡商抱团抵当,可如果从内部崩溃这些胡商,让其主意向朝廷请愿增加商税,那便是朝廷应天顺命,到时候就是长安城里那些胡商再抱团,那也是局势已去,由不得他们了。
“你本日去的那家银钩赌坊,背后的仆人乃是武威张氏,畴前凉当时候起便是凉州本地大族,虽说现在阵容早不如当年,可仍旧是这城中的地头蛇。”
河西节度使府中的高楼上,四方的小叶紫檀木桌上,烧着小炭火的红泥陶炉上,奶红色的鱼羊鲜汤翻滚着,边上是一盘盘片得薄如蝉翼的新奇羊肉卷,四方的小碟子里则是放了各式蘸料。
便连王忠嗣这位向来讲究风仪的羽林大将军动筷后也没有停下来过,“这火锅的吃法果然痛快,沈郎,可曾派人送往长安几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