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要杀人,沈光也老是会叫对方死得明显白白的,只不过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地上那五大臣就仿佛是唱戏般说掉泪就掉泪,一把年纪的涕泪俱下地哭诉起来。
说话间,五个故乡伙把头磕得砰砰作响,直到额头迸裂,血流满面,倒是下了好大的血本。
“多谢主君。”
“起来吧!”
五大臣你一言我一语间,便决定将小勃律卖了以图自保,趁便求取繁华,这五人向来都是见风使舵的熟行,对于伤害更是敏感,他们瞧着那位鱼校尉对他们的冷酷态度,便晓得他们必定不招大唐王师的喜好,天然要设法冒死自救。
“末将拜见主君。”
看到沈光,鱼朝恩一时冲动,也是口唤主君,但他随即便发觉不当,不过这时沈光已自上马,扶着他道,“鱼校尉此番立下大功,某实在是不堪欢乐。”
“那没射咄?”
“某本该砍了你们的狗头,不过念在你们诚恳悔过,且先起来吧!”
就在两人说话间,沈光终究到了,本来王宫里的小勃律兵士全都诚恳地缴了兵器,接管碎叶军兵士的把守,不时有人偷偷抬眼去瞧那位被大唐军人们簇拥着的那位神威天将军。
鱼朝恩看着五大臣在那边贼眉鼠眼的低声用土语扳谈,便忍不住骂道,福卡斯倒是在他边上劝道,“这等小人也有小人的用处,想来主君自有措置。”
“国中也没甚么好待的了,倒不如卖个好代价,我们自去长安做个大族翁,不强似在这里担惊受怕,一会儿吐蕃人来,一会儿唐人来,我们就好似那夜壶,哪个想用便用……”
五大臣并不晓得,没射咄经历过这场大病后,也起了想去长安城养老的动机,甚么狗屁大志壮志在夸姣的生命和享用面前都是狗屁,就算要卖国也轮不到他们五个故乡伙来卖。
“怕甚么,当年没胜大首级远走迦布罗自主氏族,他的先人便算不得王族。”
“但是如此,我小勃律岂不是亡国……”
福卡斯大喜道,他是家中季子,天然没法担当爵位,现在他如果得了大唐的爵位,等他回到君士坦丁堡,必然会成为风云人物,说不定天子都要访问他。
沈光看向边上铠甲上沾满鲜血,浑没了当初见面时那股夸大气味的福卡斯,亦是朝他夸道。
看着这五个白发苍苍的所谓五大臣那非常谙练的猛虎下山式,沈光不由感慨这五个故乡伙能在小勃律国中纵横多年不到,在吐蕃人治下也混得风生水起公然是有过人之处。
“再说他们察卓那斯摩氏向来靠近大唐,没射咄如果去长安朝觐贤人,见地了长安城里的繁华繁华,说不准也会学龟兹王和焉耆王那样去国请封,留在长安城里纳福。”
听到沈光的话语,五大臣们方自后怕地起来,他们都是积年的老狐狸,如何看不出这位神威天将军不是在和他们谈笑,他们这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下国罪臣,拜见神威天将军。”
“神威天将军有所不知,我等五人这些年来屈身事贼,日日夜夜盼着王师到来,能拨乱归正,诛杀妖妃,好让大王迷途知返,使我小勃律重回父国度量,以获贤人慈恩……却不成想那伪王竟是蕃贼野种,乱我小勃律。”
眼看边上碎叶军众将都是一副恭喜的模样,鱼朝恩也是暗自松了口气,他乃是宫中寺人,实不该喊沈光为主君,如果被故意人晓得,便会累及沈光,那他便百死莫赎了。
“某有件事要你们去做,做成了,你们想去长安城向贤人请罪,某自成全你们,做不成,那就拿身家性命来抵。”
冲刷过后的小勃律王宫还是透着股散不去的血腥气,那些幸运活下来的宫人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等候着那位神威天将军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