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道召本身回长安的圣旨,沈光不由更加担忧起来,在旁人看来身兼两镇乃至于三镇、四镇节度使,乃是贤人恩宠,亦是求之不得的权势繁华,可他却清楚这会将他绑死在关内去对于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吐蕃人。
“多谢多数护。”
安抚过这些党项军人后,沈光没有再担搁,直接号召着封常清他们上路了,他这回回长安,也是带上了封常清,比起其他幕臣来,他最信赖的始终都是和他志向相投的封常清。
“行了,某承诺你们就是。”
而恰好雪上加霜的是,哥舒翰当时正率军在大非川和吐蕃军队苦战,固然他的副将及时坦白并封闭了动静,但是军队还是撤出了大非川的防地,让已经改名马重英的恩兰・达扎路恭带领吐蕃军队夺回了大非川。
“你们且起来,哥舒兄的事某自不会袖手旁观,再说哥舒兄有功于朝廷社稷,贤人胸怀也不是尔等所能揣测的。”
对于那位名动天下的沈郎,李腾空心有波纹,可她很快就将那已经恍惚的身影给抛诸脑后,她不明白为甚么阿耶如此固执于要和这位沈郎见面。
“你们归去奉告统统的党项人,守住积石城,朝廷很快就会派王师畴昔摈除蕃贼,等某从长安返来,自会带上你们去安西。”
沈光宁肯在中亚和大食人的军队兵戈,也不肯带领大唐的军队深切高原数千千米去打甚么灭国之战,吐蕃人拿回大非川和九曲之地又有甚么用,河西、陇右、朔方、河东四镇兵力未损,李光弼和安思顺都是慎重的名将,大不了再渐渐推归去就是。
“多数护,还请您在贤人面前为我家主君……”
“多数护如果不承诺,我们也没脸孔归去见族人们……”
“多数护……”
……
这位身穿鹅黄道袍,修道有成的女冠便是李林甫最小的嫡女,从小便性子清冷,长大后更是离家修道,数年都未曾回太长安城。
十几个党项军人飞奔到沈光面前后,都是跪倒叩首哭诉起来,本来这两年他们经常听那些贩子说,多数护在安西招揽了十万的西突厥遗族,答应那些葛逻禄人、突骑施人、拔汗那人成为治下子民,并且安西敷裕,地盘肥饶远胜青海头,这让自夸忠心耿耿的党项人很不是滋味。
“你们起来吧!”
李林甫在女儿的搀扶下,坐在了书房外的门廊坐垫上,看着那已经泛黄的树叶,衰老的脸庞上尽是担忧,这两年时候他能够说是心力交瘁地维系着朝堂上的均衡,不至于让杨国忠的新政过分冒进。
当沈光分开武威城时,长安城里有很多人已经在掐着日子等候他的到来,而这些人里就有李林甫这位已经快走到人生绝顶的宰相。
但是来自长安城的圣旨打乱了他的通盘打算,他只得骑乘骆驼快马日夜兼程地赶往长安城,因为就在客岁方才身兼河西陇右两镇节度使的哥舒翰竟然中风了,昏倒不醒数今后醒来时已是半身不遂。
……
看着那些跪在灰尘中的党项人,沈光自不会回绝他们的投效,在他看来九曲之地也好,积石城也罢,没有了党项和吐谷浑的人丁做附庸弥补,吐蕃人就是拿回这些广袤的地盘也没用,反倒是要承担沉重的防务,反而是得不偿失。
李林甫的手落在了女儿的额头,这个曾让天下人惊惧仇恨的奸相,在走到生命最后的时候时,也和浅显人一样,最放不下的还是骨肉嫡亲。
安抚完这些哥舒翰的幕府旧臣,沈光不晓得李隆基究竟是如何想的,哥舒翰被送回了长安城后河西陇右两镇节度使至今空悬,也没有代替的人选。
陇右和河西两镇落空了哥舒翰这个统帅,固然没有大乱,但是却也有力持续向高原推动,更何况吐蕃人在夺回大非川后,转而挥军攻打吐谷浑,试图拿回九曲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