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郎不晓得我们二人乃是世人眼中的苛吏么？”
“李相法眼如炬，沈光确切不肯入朝为官，只愿在安西终老。”
“沈郎君很不测是吗，世人都说李相好豪华，却不知李相生性简朴，很多时候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过了很久李林甫才止住笑声，朝沈光道，“本来本日唤你来，某是想看看你是否如传闻那般善于奏曲，真的能压过李大师，讨得贤人欢心，不过现在看你这份应对的本领，纵使技艺差了些，想来也能讨贤人欢乐。”
石坚看着向来不苟谈笑的罗、吉二人笑得大声，而李相更是笑得短长，因而也只无能笑起来，他看着淡然自如的沈光，只感觉这位沈郎君当真是胆小包天，竟然能这般和李相三人对答。
“苛吏又如何，这世上若无吉郎中如许的苛吏，不晓得多少赃官贪吏清闲法外。”
听到沈光的答复，不独是吉温二人，就是李林甫也大感不测，他感觉这个年青人仿佛和旁人有些分歧。
李林甫闻言轻叹道，随即又忍不住笑起来，而这时罗、吉二人亦是一样笑起来。
“且拉来听听，贤人是当世大师，你的曲子如果不堪入耳，某可不会让贤人见你。”
“沈光为何要怕二位。”
石坚谨慎翼翼地坐在了右首那人身边空着的桌案前，然后就眼观鼻鼻观心肠正襟端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谁让今晚李相请得这两位不是旁人，恰是现在在朝中凶名赫赫的罗希奭和吉温，时人号称罗钳吉网，乃是驰名的苛吏，旁人闻之莫不色变。
说到这儿，沈光自笑了去，倒是叫坐在那儿的石坚吓得嗓子眼都要蹦出来，这位沈郎君也实在是能说敢说。
笑声中，吉温缓缓开口道，罗希奭向来沉默寡言，不过此时他看向沈光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赏识，他们二人都是内心极其果断的人，只要能往上爬实现本身的目标，他们从不在乎世人的观点。
“承蒙吉郎中厚爱，沈光志不在此，多谢吉郎中赏识。”
吉温盯着沈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他出身王谢，家里世代都是治法家学说，他更是天生的苛吏，甘心为李林甫效力。
“哈哈哈哈！”
“沈郎可有兴趣学刑名之学。”
看着沈光安静如常地和罗希奭、吉温见礼，李林甫也不由有些讶异，旁人听到这两人的名字，只怕不免双股战战，这个沈光倒是好胆色，毫有害怕之意。
“沈光只愿为大唐守御安西河中，永久为汉家国土。”
李林甫答复道，同时他也是有些猎奇沈光能不能给他带来些欣喜，他经常出入皇宫，也常常被贤人拉着听曲，传世的大多数名曲他早就听腻了。
沈光沉声说道，而李林甫细心地看着沈光脸上的每一个纤细的神采，然后道，“沈郎不肯入朝为官？”
“李相，那某还要拉上几曲么？”
夜上华灯时，沈光已经站在了李林甫的府邸前，出乎他的料想以外，这位当朝权相的府邸固然位于寸土寸金的崇仁坊内，但是其门楣也称不上有多么都丽堂皇。
李林甫最早笑了起来，他这平生最对劲的是订正唐律，罗希奭、吉温虽是他门下喽啰，可三人都是治法家，彼其间是有共同说话的，世人都说他为了独揽大权，架空异己，不吝让罗、吉二人掀起冤狱，他承认他打压政敌确切无所不消其极，可就像沈光说得那样，那些被他打倒的人可没有一个是洁净的。
“沈郎不怕我们二人么？”
“沈光不知，还请李相告之。”
“没出息。”
“为何？”
说到这里，李林甫不无遗憾，这个沈光如果能投入他门下，倒是能够好生培养，只可惜这小子志不在朝中，偏生要在安西当个武夫，他目光何其暴虐，天然看得出沈光说得都是肺腑之言，而不像其别人那般言不由衷，身为边将，个个都想着出将入相，想入朝当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