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心中暗自想到,如果能够,他是真想在龟兹和焉耆大肆征募本地的良家子和胡商后辈临时充作麾下官吏来管束这些突厥奴,等把人丁都安设安妥了再前去长安城,现在就只能奉求李守忠和伊吾军帮手了。
胡商们被当作是人傻钱多,如果换了畴昔,那些突厥贵族拿到了布匹财贿,少不得要认账。
“说甚么胡话,你们是天空里的雄鹰,大地上的骏马,如何能像我那般被关进樊笼,不得自在。”
“郎君,这么多突厥奴,就是送往安西,我们也没处所安设啊!”
留下的贵族里有人不忿道,全然忘了他们当初是如何阿谀阿史那真的,过了很久,他们也不见阿史那真返来,不免有些迷惑,不过这时候远处忽地响起了短促的马蹄声,昂首望去,只见火线忽地有些马队冲来,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瓢泼的箭雨便当头落下,随后便只见阳光下,是明晃晃的唐军甲骑奔涌而来。
“焉耆海内哄,死了不下五六万人,这点人不在话下。”
“你们都看到了,若不是沈郎君仁德,你们十足都要被冻死。”
……
“明日就走。”
“真是矫情,拉个屎尿也要避讳。”
侍卫长单膝跪地,看着满脸寂然的阿史那真,满脸的茫然,他和火伴们固然是英勇善战的军人,但是也只要阿史那真才把他们当作懦夫对待,授予他们宠遇和尊敬,不像别的大贵族那般倨傲,骨子里看不起他们这些贫苦出身的牧民。
这些突厥奴可不是他们的,而是沈郎君要的,这些胡商就是再不舍,也只能从自家货色里取了布匹,裁剪以后分发下去,免得那些突厥小奴真的都给冻死了。
但是现在他们归降期近,又有伊吾军给那些胡商做背景,他们在大营前领着亲信拿了属于本身的财帛贿物后,便将部下的部众摈除出大营,交割给胡商们。
阿史那真笑了起来,然后摇了点头,“我去了长安,你们今后将不复自在,我风俗那儿的糊口,可你们风俗不了,或许一年两年你们还忍耐得住,但是三年、五年、十年呢,你们毕竟会心生愤懑,与其当时候你们见怪我这个主君,倒不如我指导你们有个好出息,今后如有机遇,说不定我还能沾你们的光。”
李守忠和沈光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那些突厥贵族也是时候送他们去“长安”了,不然伊吾军的将士们迟迟拿不到该有的“犒赏”,那可就是要坏了他两的名声了。
“对了,沈郎筹算何日出发归去?”
“行了,都起来吧,我情意已决,你们如果不肯跟随沈郎君,便留在伊州,今后若遇贤人大赦,能够入籍大唐,想必你们也能在伊吾军中立下些功绩。”
“某还当甚么事叫沈郎这般严峻,原是这等小事,沈郎但放心就是,某定不会叫麾下儿郎去骚扰那些突厥女奴的。”
“主君,您这是不要我们了吗?”
突厥大营里,本来归降大唐的喜庆氛围,跟着贵族们将部众发卖为奴,硬生生被冲淡很多,而这也让剩下的底层牧民和妇人更加奋恨这些天生就高高在上的“贵种”,就连阿史那真的名誉也不免受了连累,再没了本来那等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