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正这首《琵琶语》曲调之美,便是用其他乐器,也能揭示出分歧的特性来,更何况这三人所会的乐器乃是胡琴笛子和秦筝(古筝),亦是极其合适吹奏。
“多谢郎君见教,某这便去取琴!”
就在世人听得出神之际,沈光忽而开口,低声吟唱起来,《琵琶语》原曲里本就有段缥缈的女声吟唱,最是抓民气境。
“听过郎君此曲,此后怕是俗乐再难入耳。”
沈光轻笑着,然后提笔蘸墨,在纸上写起乐谱来,《琵琶语》后代早就被各路官方乐手玩出了花,各种版本都有,他天然了然于胸,只是翻成宫商角徵羽的古谱略微费了些心机罢了。
程录事三人听着那哀而不伤的琵琶琴弦声,都是忍不住想起远在万里的妻儿,那种淡淡的思念逐步爬满心头,人群里本不觉得意的史亚男这时候也浑然沉浸在这凄婉清丽的曲中难以自拔。
试了一小段乐曲的沈光看向那位白驿长说道,大唐的驿站轨制,陆驿分为七等,驿长多由本地富户充当,像是他们下榻的这处驿站便是最高的那一等驿站,驿厩里养着的驿马足有百匹,驿站所属的驿田和牧场近千亩。
想到这延城里听到的传言,三人只感觉此言不虚,光凭这位沈郎君只用双耳,便能调弦正音,这份成就就不是浅显乐人能比的。
白阿俏就那样痴痴地看着沈光在烛火中的侧脸,只感觉如果能一辈子听沈郎为她弹奏曲子就好了。
这时候天气已晚,虽说驿舍内点着蜡烛,但是仍旧能看到驿舍外那轮洁白清冷的明月,沈光也没有弹奏甚么欢畅的曲子,只是将一曲凄清委宛的《琵琶语》缓缓在指尖琴弦流淌。
沈光少小学民乐,但是到了大学的时候,却被他那位传授感觉他是天生的男高音,硬生生给调剂到了声乐部,此时不过是用假声吟唱,对他来讲亦是毫无难度。
晓得沈光要奏曲,就连在房中歇息的白阿俏也赶了来,晓得她身份的程录事三人,也不敢怠慢,而一样挤到驿舍的驿长赶紧让驿卒奉上了坐具。
曲有误,沈郎顾!
这时候驿站里白驿长和部下那些驿卒也都是愣愣看着沈光,在他们眼里这位郎君莫不是紧那罗转世,要不然如何能弹奏出这等曲子来。
程录事还是对峙行了大礼,方自直起声,这时候那位白驿长已是叫部下去取了纸笔,他感觉本日真是不枉此生,竟能碰到如此能传为嘉话的嘉话,或许千百年后他也能作为参与此中的一员而被铭记。
王判官亦是忍不住感喟道,和沈光这首凄婉清绝的琵琶曲比起来,以往他们三人在疏勒镇时弹奏自娱的曲子的确就是俗不成耐。
过了很久,程录事方自回过神来,悄悄拊掌道,“郎君此曲好像九天之上谪仙临凡,倒是叫某想到了当日初闻李太白的诗句……”
“好。”
三人里,王判官立马便道,然后便蹭蹭地跑去了三人下榻的驿舍,将他们三人的乐器都取了过来,然后三人各执胡琴、笛子和秦筝,就着乐谱练习起来,能有沈郎这等当世大师指导,他们如果错过这机遇岂不是天大的傻子。
“沈郎,阿妮为你磨墨!”
沈光度量琵琶,朝世人说道,然后稍稍顿了顿,酝酿了番情感后,方自开端弹奏起来。
等谱完曲,交给程录事三人后,三人都是谨慎翼翼地吹干墨迹,然后细细旁观。
“让诸位久侯了。”
白阿俏在沈光身边更是听得呆了,她还从没有想过这世上光是如此这般浅浅低吟,便能叫民气中生出那般思路来。
半晌过后,调完弦的沈光,手指轻挥,只听得叮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