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营扎寨,聚将屯营。层层硬弩强弓,密密长枪短剑。高竿上,扯起四字绣绒旗;宝帐前,列下虎牌围子手。五方整整排灯号,四周深深掘堑坑。
杯盘整齐,肴馔时鲜。烹龙炮凤味偏奇,炊玉蒸云香且美。清神破睡,无过云蕊泛金瓯;遣兴陶情,老是香醪饮玉斝。席上细谈荣枯事,尊前接待故情面。
头戴一顶莲花巾,身穿一领翠云袍。足穿一双琼珠履,手擎一口兴妖剑。压赛人间女冠士,绝胜蓬岛董双成!
毕荣、陈英:
诗:
入彀湘王回阵走,偶然恋战各逃生。
湘王屯下人马,分付御厨司设席,管待楚王。未几时,筵席完整。
从半夜直杀至天明,把高谈贤人马,杀斩一空,止走了朱灿、高谈圣。二王恰是天命不尽,故此双人两马,夺路逃窜去了。有诗为证:
护身凯甲金星灿,嵌顶盔缨烈火飘。
枪穿画阁,娇娥美女丧三魂;剑砍雕栏,内监宫宫亡七魄。翻箱倒笼,搬搜异宝奇珍;出院穿宫,取尽金银器皿。瞬息间烈火烧残鸳鸯殿,黑烟焚尽楚王宫!
毕荣、陈英也不追逐,砍倒帅旗,混杀唐朝人马。郑仙妃得胜回营,启复湘王。湘王大喜,安排庆功筵宴不题。且说杜伏威、军人护败回唐营,奏闻奏王:“主公!臣等正与贼子交兵,蓦地暴风高文,走石飞沙,他阵内走出无数豺狼蛇虎,以此折了一支人马!”秦王问:“茂功!此是何术?”茂功说:“此乃是左道妖术!”李淳风说:“李靖智囊善精八门遁甲,呼风唤雨,役鬼驱神。现在按兵勿动,急差快马回朝,奏知万岁,取李靖来,破之必矣!”秦王准秦,唤过唐俭分付:“敏捷星夜归朝,奏取李靖智囊,来破湘兵,不成稽迟!”唐俭领了令旨,径到长安不题。
且说朱灿复逃回河南,心下自想:“我单人独马,倘然遇着唐朝兵众,吾命休矣!闻说东郑王问湘王借军,不若往僻静巷子抄去,且投湘王,再作计算!”赶紧纵马加鞭,径往湘州路去。正路程间,却好撞见本邦值宫大使陈宣,见了楚王,拜伏在地,备诉“唐家用计,篡夺城池,杀了主公宝眷,宫殿尽行烧毁。臣避祸出来,幸得遇着主公!”朱灿传闻,泪如雨下。正烦恼间,远远听得鼓响锣鸣。朱灿心慌,不知前面是那边军马,与陈宣仓猝躲入一座林中。但见:
攻城略地肃兵威,鸟尽弓藏愿已违。天子欺心忘带砺,将军固宠昧几微。
伏威士护心怕惧,拨转龙驹走似云。
功名自傲荣天爵,繁华谁知履祸机。争似留侯多识量,脱身早向赤松归。
次日,建方回营,将犬如数交纳。李靖令军士将犬杀了,以血和秽物,盛贮桶内,放在中军帐外。着二十名懦夫,各执长柄木杓,两人管着一桶。又唤马三保、段志玄带领五十名刀斧手,伏于中军帐摆布。又扎缚一草人,顶盔着袍,似主公打扮,卧于帐中。“夜间如妖人到营,即将秽血泼去,用心擒拿!你二将中军放起火来,只屯一座空营!”唤殷开山、王当仁、安贵兴、王源领一万人马,近河南王世充营寨五里屯扎,以防救应。又唤裴仁基、姜漠领三千铁骑,防护粮草营寨。唤军人护、高士廉二将,领一支人马,伏于东南。唤裴守方、于筠领一支兵,伏于西南。唤屈突通、温风雅领一支兵,伏于东北。唤刘弘基、裴行俭领一支兵,伏于西北。唤长孙顺德、唐俭领一支兵,来往策应。其他总管,保着王驾,另屯一营。传令埋伏的人马:“只看本营火起,哨望敌兵进营之时,就放号炮,四周合兵,务要剿杀湘贼人马!”众总管领了将令,大家全装披挂,领兵出营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