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义金阶呼万岁!我王在上听臣论:
传杯进斝,跳舞歌讴,筵宴了一日。百官逐位都来劝酒,雄信吃得酩酊酣醉,公然醉生梦死,不知天高地下,好似:毕吏部酣眠邻瓮,李谪仙醉戏江心。一面厢散了文武,着宫官把雄信扶到分宫楼,牙床放下。一觉睡着,鼾吼如雷,直到半夜时候,方才复苏。开眼一看:明朗朗花灯晖映,亮纷繁银烛交辉!
不分晓夜,催趱程途。不但一日,来到河南城,直到朝前上马。东郑王正设朝,黄门官奏说:“有天牌官等旨!”东郑王叫宣入金銮宝殿。王问:“哪一邦朝使?”梁建方说:“臣是金墉城魏王差来的!”东郑王问:“有何变乱到此?”梁建方说:“仆人多拜上!只因本邦急缺军粮,特差臣来取讨向借之粮十万石!”郑王说:“朕未曾借甚么粮,因何平白生情,着你来讨?这个清楚要动兵戈,寻挞伐之意!你那李魏王,眼空四海,岂肯轻意借粮与我?你去答复魏王,不要架空挑衅,善保国度,不然寡人唯有强兵虎将,决一胜负罢了!”粱建方说:“大王朝政繁冗,想自忘了!自古说,‘有借有还!’当日大王差来使臣王元,借粮十万石,为防唐之用,两邦各相救济,我魏王又另送粮米二万石,差官护送,到驾前交纳。因甲日开仓,致生飞鼠,火烧洛口三仓,急缺兵粮,特差臣来叩阙取讨,为何推说没有?望乞三思,以全唇齿之情!”郑王大恼,喝令锦衣密斯:“把这贼重责四十棍,赶出城去!”梁建方被打,忙趱出朝,离了河南,径往金墉城,见魏王不题。
带领半千骁懦夫,来到三仓洛口门。
金瓜钺斧成行摆,令字黄旗列几层。
飞鼠耗粮猫吃米,清楚天败魏家君!
闭月羞花哪可比?沉鱼落雁果超群!
数对花灯笼玉烛,两行宫女品筝埙。
个个手将檀棍举,大家尽把木锨擎。
且说次日,东郑王早朝,钟鸣鼓响齐文武,日绕云移拜冕旒。百官朝贺已毕,传旨:“筹办御宴!”一面差官往馆驿请单将军赴宴,众官侍陪。
谁下三仓降怪鼠?怎生驱遣这妖魂?
驾前笼过清闲马,玉辇金鞍驮贤人。
好似赤壁周郎施奇策,田单即墨试神机。
当中簇拥天仙子,倒是金枝玉叶人。
画梁舞凤,彩栋飞龙。重重朱户嵌金钉,密密雕檐铺碧瓦。椒房兰院,霏霏香雾侵人;绣阁层楼,霭霭祥光罩户。金描凤桌,列举着瑞玉明珠;牙制龙床,妆嵌着纹屖玳瑁。纱窗外绿蕙间红花,御榻前紫绡垂锦带。恍然出身临蓬岛,疑是云軿入洞夭!
魏王问:“如何样的飞鼠?”贾义说:“就是平常的耗鼠,改样大得紧,生翅会飞。仓内吃饱了粮米,都飞到河内游戏,带水复飞来,把米浑身都沾了去,作践在河中!”魏王问:“约有多少?”贾义说:“飞在半空,遮天蔽日;歇在殿上,不见片瓦;落在仓内,不见地盘!”魏王见说,大惊:“如何有很多?”问众官:“洛口仓怪鼠耗粮,怎生驱处?”班部闪过程咬金奏说:“主公!须降黄榜,张挂各处所,官吏军民之家,但有逼鼠之兽,不准留藏,尽数纳官,交仓降鼠!”魏王准奏,写下黄榜,就着程咬金领榜出朝,分各处所张挂,晓谕军民人等。数日之间,纳下数千个大猫,俱送入洛口仓。初时候也咬死了些,一面厢咬死,一面厢重生,不过一日夜,猫不吃鼠,鼠不怕猫,猫也吃米,鼠也吃米。吃饱之时,猫就枕着鼠,鼠就枕着猫,成群逐队,都睡在仓内。程咬金见了,唬得杜口无言,心下自想:“若回朝见魏王,如何好说猫鼠同眠?只说鼠多猫少,降伏不住!”次日,魏王设朝,程咬金出班奏说:“昨日将众猫下仓,鼠多猫少,降伏不住,伏祈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