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师说:“这贼!好生犯上在理!我是当朝国老,他如何讦我的弊端!不由人不恼。”赶紧起家离座,卷袖挥拳,把敬德一把攥住。敬德说:“你要打谁!”一只手提住二人。敬德叫一声:“围子手出去!”众军士呐一声喊,齐拥进府,只背了宣匣就是。敬德放翻二太师,把尹太师踩在右足下,把张太师拿倒在地,将马鞭在两腿上,打了一回;换过尹太师,也打上一回。官校人等,远远的只睁着眼看,谁敢近前舍命?敬德靴里扯出铁索来,把二太师锁在马鞍鞒两边,上马径回帅府。上马离鞍,进府奏闻:“二太师文请不动,武请来了,锁在府门首服侍!”秦王赶紧离座,走出帅府,分付旗牌官,快放了二太师。秦王说:“敬德!你这勇夫!我只着你以礼相请,谁教你用武卤莽?却令皇丈吃惊!”分付旗牌:“把尉迟恭锁下!”秦王着近侍,替二太师整了衣冠,驱逐讲武堂上,焚香结彩,开读旨意。
落胎赴集寻钱钞,度量■筝谒富门。
吾是当朝皇国丈,神尧有敕下西京。
初向潼关行掳掠,才行陕地杀功臣。
敬德心焦发怒嗔,鞭稍指定骂皇亲:
百年没后应难保,不属张郎属李郎。
秦王说:“你的性气朴直,更加不当。”敬德说:“臣文请也会,武请也会。”秦王问:“文请如何?”敬德说:“臣去见了太师,先见礼,口称二位皇亲,殿下本当自来奉拜,军务烦冗,得空趋教,特差某走请车驾,少叙衷曲,万惟降重!这便是文请。”秦王又问:“武请如何?”敬德说:“武请不与他合气,但以礼文请不动,带了两条铁索,把他拴锁就走!”秦王说:“武请不好,只是文请。请来时,就背了宣匣来。”敬德说:“臣晓得了!”心下自想:“虽是文请,还办个武请的定见!”取了两条铁索,藏在两只靴里,身边悬着鞭,悄悄带领半千围子手。敬德分付众军士:“我若与太师结纽之时,你把朝廷赐他的宣匣,背了先回。”众军士说:“晓得了!”
家住邠州榆次县,北里瓦舍是家门。
定时酒熟何曾饮?碗舀瓢盛背后吞。
咬金出了帅府,上马扳鞍,径到王府衙门上马,说与把门官校:“内里去通报一声,说秦府殿下差官来请太师!”官校入府报知。太师说:“唤他出去!”咬金进入殿前,见了二太师,鞠躬见礼。张太师问说:“你是甚么官?”咬金承诺说:“下官是执金吾大将程咬金,奉二殿命令旨,差来奉请皇亲大人。殿下焚香恭候,伏惟降重!”太师说:“我是当今皇丈,只服朝廷圣旨宣,不平秦王令旨召,请做甚么?”咬金说:“殿下闻知二位皇丈到省,系唐室嫡亲,特来奉请,少叙片时,幸勿阻拒,下官候驾同往。”张太师大恼,喝:“官校拿下,实在捆打!”官校挥拳卷袖,正要脱手,被咬金踊身往外就跑。跑得快,脊背上也着了几棍。跨上枣骝驹,连赠几鞭,径回帅府上马,一一奏闻。秦王说:“毕竟你冲撞皇亲,乃至发怒!”又闪过尉迟恭说:“主公!程将军不会宴客,臣却会请,一请就来!”
混侵田土仍追券,强夺民居更用刑。
莫说故乡计悠长,还存阴德是良方。
旦说二太师一起上混占庄田,遇着泛博庄院,把小民逐出,或称张太师居住,或称尹皇丈养老;遇着好地步,就插下标竿,称呼二太师要请佃,小民不准收花。逢州有州官接,逢县有县官迎。但驱逐官员,要他办送令媛,容他在任为官;如无,就诈传密旨,独自削职。行至陕州,有掌印官尧君素,出城驱逐二妃、太师。前后厅堂坐下,尧君素朝拜二妃,见礼太师,两厅整置筵宴管待。席上都是细巧瓷器,张太师说:“尹皇丈!尧君素骄易你我,终不然娘娘席上也是这等?我们去试一瞧看,就说与娘娘晓得。”二太师行进内里一瞧,对着二妃说:“尧君素实是骄易你我,就如骄易朝廷普通,必要从重惩办,以警将来!”二妃说:“恰是!”唤薛举拿尧君素过来。尧君素俯伏阶下,二妃说:“你好生不敬上!如何把磁瓦不堪器皿管待!”尧君素奏说:“臣蒙天恩,选任在此,奉职守法,止吃陕州一口水。百姓因积年兵火,财尽民穷,困苦已极,金银器皿,一时无处取办。伏望娘娘鉴谅,赦免臣罪!”二妃大恼:“这厮巧舌遮饰!”喝令官校采下去,重责一百棍。不幸把一个驾下功臣,轻意打死了!二妃分付趱驾前去,离了陕州,一起上恣行威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