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只是半柱香不到,就有赤县的差役来了。
大功胜利。
刘推事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了周文一眼:“只是动刑总有轻重啊。”
秦少游神采庞大,他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别忙着吃,我先和你讲事理。”
启事,你懂的。
邓健的神采和缓下来,道:“这个时候,你和我讲甚么事理?你这臭墨客好不晓事,我特地大朝晨赶来,真觉得是奇怪你的两碗粥?吝啬!”
邓健忙道:“不必索拿,不必索拿了,这是读书人,平时最是乐善好施,都是自家人,莫非还怕跑了?”
至于阿谁签发了拘票的推事,在大唐,县里本是不设推事的,只是这洛阳县乃是天子脚下,这才设推事二人,帮手县令、县丞办公,主管的就是刑名,实在他们的官职并不高,不过戋戋八品,不过对于平常百姓来讲,却足以断人存亡。
倘使这个推事当真和周家干系匪浅,那么讲事理可就不轻易了。
而秦少游呢,却已到了鸣冤鼓前,他正待要拿锤伐鼓,却忍不住卧槽一声,他娘的鼓槌竟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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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呵呵一笑,拱了拱手道:“谢大人。”
站鄙人侧的周文倒是刘推事的老‘主顾’,平时偶有私交,偶尔刘推事也情愿为周家做一些举手之劳的小事,换来的当然是周家逢年过节的‘节敬’。
周文捋须,眼眸里掠过一丝冷冽:“重一些老是好的。”
秦少游人畜有害隧道:“好,我在这诚恳等着。”
这鸣冤鼓古已有之,乃是汉高祖刘邦为便利百姓告状,特下圣旨,命各级官署大门必须各置一鼓一钟,并规定钟鼓一响,官必上堂,藉以显现便民、德政。
秦少游的后腰一松,背面抱他的差役松了手,一个个神采冷峻起来。
向来都是官匪一家,洛阳县的差役岂会不认得邓健?并且看上去,还非常熟络。
秦少游只得道:“慢着,还是吃吧,从速吃,我还要打官司,待会儿要关门。”
周文面带笑容,忙是施礼道:“这个秦少游最是无礼,赊欠了财帛,倒是厚颜无耻,各式狡赖,老朽愤恚不过,只求一个公道。”
押他的衙役碍着邓健的颜面,对秦少游没有难堪,只是到了衙门口,便心平气和隧道:“我这就去交送拘牌。你在此等待,若敢窜匿便是重罪,待会儿自会带你出来。”
别人一走,秦少游二话不说便往衙侧的鸣冤鼓那儿去冲去。
是以这位刘推事心宽体胖,腰间固然系着的只是个铜腰带,乃至连挂鱼袋的资格都没有,却未曾有甚么牢骚。
刘推事眯着眼,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他已看了状纸,手指头很有气度的敲着案牍,跪坐在蒲团之上,沉吟半晌,才道:“一个小小的书白痴,也劳尊驾亲身来状告么?这只是平常的财帛胶葛,证据确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鸣了鼓,就意味着有一桩不得不处理的案子在洛阳县呈现,乃至本日这个审判,极有能够要记录入县志当中,如果再严峻一些,乃至能够会上达天听,朝中的殿院、台院、察院、刑部都要过问。
秦少游已到达了县衙,县衙占地不小,间隔西市较近,因此人流很多,只是这县衙,却显得有些破败。
刘推事淡淡一笑:“举手之劳,何必言谢。”
所谓赤县,便是京畿县治的称呼,神都治下有二县,一个是河南县,另一个则是洛阳县,秦少游的户籍属于洛阳县内,因此来的便是洛阳县差役。
刘推事所卖力的就是这天子脚下的诸多邻里纷争,他戴着纱帽,穿戴一件浅青色的袍子,显现出他的级别低到令人发指的境地,不过他虽只是芝麻绿豆的官,特别是在这神都,只怕连蚂蚁都不如,但是他却显得非常富态,一副养尊处优模样,别看官儿小,这倒是肥差,若碰到了大案,当然他连审理的资格都没有,但是大案常常要交刑部考核,乃至牵涉到的首要人物,底子就没有回旋的余地,想要从中做手脚,难如登天,莫说是油水,一旦牵涉到甚么不该牵涉的事,说不准弥天之祸可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