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轲瞧这二位已经被忽悠的差未几了,松了口气,持续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知错能改良莫大焉。二位爷若从今今后多积德举,这狱中的兄弟们都念着你们的好,死了都保佑着你们,不但在麻将桌上顺风顺水,升官发财那也是指日可待。”
这赵五和钱六虽不是甚么大奸大恶之人,但平素欺负惯了犯人,特别是那些死囚们,临死前没少谩骂他们。他们内心有鬼,被晏轲这一激将,二人面面相觑竟无话可说。
晏轲悄悄‘呸’了一声。不过赵五刚才的一番话,倒让他非常打动,他没想到这孙子对钱六另有兄弟情义。
赵五松开手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痛心疾首地说道:“六子,你这个混蛋,一家长幼可都指着你的薪饷过日子。我这钱是小事,但那赌馆吃的可都是人血馒头!到了时候还不上,不利的可就不是你一小我了。你那老婆和妹子都长得水灵,那赌馆的老板是甚么人?他可开着‘春满园’呢……”
“说清楚到底多少?”赵五说完,手里的茶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只听得‘啪’地一声,茶碗里茶水溅了一桌子,吓得钱六一颤抖,低着头缩着肩膀跟着鹌鹑似地,支支吾吾说道:“也就……也就,九……九十现大洋。”
晏轲也悄悄吃惊,想来这狱卒一个月的饷钱不比他们从戎吃粮的多,撑死了也就三五块大洋,这小子竟然欠了这么多,真是不要命了。
本来,一大早钱六领了饷钱直奔赌场,本来想要赢些钱还了赌馆的账,没想到一坐下来,便连连点炮,眨眼工夫把饷钱输了精光。钱六急的眼都绿了,转头便找赵五借了五块大洋,说好了第三天以后,连本带利还六块,这赵五也是财迷心窍,二话不说就把钱借给了他。
“二三四十吧……”钱六对付道。
晏轲听这小子话里透着心虚,反问道:“真的?”
钱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坐着八分不动的赵五,一向竖着耳朵在听晏轲白活,脑筋里转了几百回了,他搞不清这小子如何就这么神。贰内心早就乱了,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刚想说话,愣了半天的钱六又靠近了问晏轲:“那你倒给我算算,我这啥时能回本?”
“当……当然……”
这晏轲正想着,只见那赵五闻言,从椅子上弹起,一把揪住钱六的衣衿:“你借我的五块大洋,是不是也拿去输了?”
“你小子那烂手气,还想回本?”赵五气的神采煞白,捏起拳头:“我奉告你,咱事前但是说好了的,三日以后连本带利还我六块大洋,到时候换不上,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钱六冲晏轲举起大拇指:“高!实是在高!咱监狱长就是五哥的姐夫。在这儿除了他,就是我五哥说了算。”
“五哥,别打别打。”钱六举手告饶,他明知三日以后还不上六块大洋,可事到现在只能装大尾巴狼:“小弟说话算话,三日以后小弟有钱了,必然第一个还给五哥,但是现在,就算你打死小弟,小弟也还不出钱来啊。”
赵五咳嗽了一声,打断了钱六的话。
钱六见风使舵,仓猝朝赵五行大礼:“恭喜五哥,道贺五哥,将来五哥发财了,必然记得提携小弟,为弟必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五爷,瞧您这话说的,狮子另有打盹的时候,人走背字那也是常事。何况我为了救人才遭此横祸,就是死了到了阎王那,他白叟家也得对我另眼相待!再说了,我不喊不叫,乖乖地跟着二位爷进了这里,早就推测二位爷不会真的难为小的。”晏轲说完,拿掉身上已经松开的绑绳,径直挪到赵五身边,端起他的茶杯一饮而下。
“九十现大洋?”赵五一口茶喷了出来,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钱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