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天空乌云密布,云层中雷电交叉,一声雷响,跟着大雨如注。门外的赵5、钱六和那几个筹办行刑的卫兵们,在雨中沉默肃立。
“狱长中间。” 直到木村俊树第二次叫他,李焕之才收回思路。
“老子如果不识时务呢?阎锡山是中国人,老子也是中国人,他有种灭我,就有种清算你们。你就死了这条心,老子绝对不会当汉奸二鬼子!”郑克天说完,扭头看向门外。
郑克天细心打量了木村俊树一眼,见这日本人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中等身材,脸笑得稀烂,但那一双眼睛却透着一股阴鸷。
这小子属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就往哪边倒,也怪不得他,身逢乱世,百口长幼都指着他这点微薄的薪水度日,现在交城天已经变了,想要安身立命,天然要对日本人客气。
郑克天闻言,抬头大笑,然后俄然收声,凛然问道:“中间的意义,是要我郑克天给你们日本人当汉奸喽啰?”
郑克天举头挺胸,声声响彻全部监狱:“兄弟们,青山不改,后会无期,老朽先走一步,在阎王那备好酒,等着和你们团聚!”
郑克天干脆扭头看向晏轲,大声骂道:“晏轲,你坏了老子的功德,别到了最后跟老子落到一个了局,到了阳间老子必定不会放过你!”
狱长办公室里,李焕之坐在办公椅子上,正低着头泰然自如的品着茶。一个身着便装,戴着日军帽子的汉奸,站在一旁正不断地翻看着犯人们的卷宗。门口,一身黄呢大衣的日军少佐木村俊树,双手放在立在身前的批示刀的刀柄上,气定神闲地看着门外,他的身边,站着十多个全部武装头戴钢盔的日本兵。
犯人们如丧考妣,都自发站在本身监舍的铁栏前,目送郑克天拜别。
李焕之微微点头,目光朝钱六看去,钱六仓猝跑过来,双手捧着钥匙笑眯眯地献上:“太君,钥匙在这。”
鬼子刚进城,一个差人就来告诉李焕之一早来监狱,说是日本长官要见他。天还没亮,李焕之便起床亲身下厨,为太太煮了碗莲子银耳羹,喂她喝下后才出了门。
“郑先生,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良禽择木而栖’,我想郑先生是个识时务之人。当年阎锡山差点让你全军毁灭,郑先生莫非就忍了这口气?”木村瞪了一眼那汉奸,仍旧好言相劝。
郑克天的话,如雷灌耳,吓了世人一跳。李焕之放下茶杯,不由得站起家来。
他深知如此首要的关头,日本人俄然呈现在交城监狱,岂是一件简朴的事?郑克天低头深思了一下,不疾不徐地回道:“不错,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就是郑克天。”
木村俊树自报家门,狱长的脸上却毫无神采,仿佛这统统跟他都没有干系。此时的他还不晓得,这个日本人就是命令惨杀安定县城百姓,害死他儿子的祸首祸首。日本人进城他早有预感,明天早晨他硬着头皮去喝了张局长的喜酒,然后又亲目睹到这张局长和县长从酒桌上被人叫走。
“别他娘给脸不要脸!”没等木村说话,阿谁便装汉奸便跳起来,拨枪上前指着郑克天的脑袋骂道。
天气刚亮,监区的大门翻开,赵五和钱六带着几个持枪的卫兵快步走向郑克天的监舍。郑克天抱着狱长给的那瓶酒细品慢饮,一夜没睡,双眼熬的通红。他本来想敲碎酒瓶,用瓷片结束本身的生命,但他看着阿谁精美的红色官窑瓷瓶,抚摩了半天,毕竟没舍得。
郑克天轻叹一声摇点头,抖开卫兵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迈步出了监舍。
郑克天惨淡一笑,举起手中的瓷瓶,对钱六说道:“代我谢过李狱长。这里另有半瓶酒,帮我交给晏轲小兄弟,叫他必然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