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迟缓道来,说得非常云淡风轻。
秦香君背负双剑,也如一条丰腴鲤鱼充满灵气地跳入溪水。
藤枝坠落在石桌上。
不知走了多久,豁然开畅。
猿洞实在名为浮尘洞天,位列七十二洞天之一,某位观音座先人曾在洞内找到一具枯骸和一部《乘鹤成仙经》,报告的是乘鹤飞升大道。飞升种类浩繁,不下二十种,以驾龙为第一,乘鹤排在第九,当年莲花峰峰主被三位天师合力囚禁于龙虎山禁地,斩魔台,一部分启事就是这部玄门宝典。
远处有人轻笑出声,嗓音熟谙。
却让翟芳和汤红鬃听得思潮起伏,表情淆乱。
秦香君叹了口气,给陈青牛指了个方向道:“蝰穴就在那条小溪中,得先潜入水,然后钻进洞,统共五十四个洞,大小不一,每个洞都藏有黄蝰,少的十数条,多的近百条,出来捕猎,就如同虎口拔牙。”
回了小院,石矶师姐和秦香君还在猿洞,石矶师姐炼体,秦师姐修炼奴剑术,陈青牛孤傲一人,坐在葡萄藤下一心两用,同时练习《尉缭子》引气术,和《太上御剑诀》,折了一根葡萄枝放在石桌上,遵循竹简上晦涩浮泛的剑诀,凝神屏气,将一道意念投注在藤枝上,心中默念引气奴剑两种风牛马不相及的口咒。
陈青牛睁眼,怒骂一声:“日你神仙板板的,如此不听话。”
范夫人未曾昂首,轻声道:“人有三魂七魄,十二端庄,九条奇经,气府穴窍四百零四,到处都合适六合造化大道,玄不成言。生而为人,在凡夫俗子看来理所当然,却不知世上百万得了机遇,得以开窍的飞禽走兽,都恋慕人的福分。像你我如许的人,修仙求道,只要踏入门槛,稍有根骨悟性,停顿之快,足以让异类羡慕不得,至于千年一遇的百岁飞升,百年一遇的两百岁飞升,在它们看来,已然匪夷所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话是颠簸不破的真谛。今后你见着各色异类,决然不成攀交。”
汤红鬃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范夫人,道:“我去猿洞捕猎那头三头黄蝰。”
两柱香后,景象还是。
动了。
陈青牛意念向右。
那藤枝拆台普通,竟然恰好向左飘去。
仿佛耻于与此等凶险同门为伍。
第二天,陈青牛便跟随秦香君和石矶师姐去猿洞。
长三寸的葡萄枝颤颤抖抖,摇摇摆晃。
此次她没有挖苦讽刺,看也不看一眼陈青牛,只是叮咛肩头上那只外号洗面的雪貂去端炖肉,连一壶炖肉调换一份秘笈的承诺都给健忘,陈青牛也不敢讨要,谨慎翼翼分开,恐怕触发剑阵,吃上十七八剑,捅成洞穴。
陈青牛毫不泄气,本日把握不动一根小小枝桠,何交心中真正所想的今后要搬山倒海?
石矶师姐腰上缠着一圈冰蚕丝制成的绳索,嘴上叼有一柄青铜匕首,跃入水中。
陈青牛堕入深思。
陈青牛昂首一看,是范夫人,恍然大悟,涨红了脸,本来是这位气态如芙蓉的坊主开了小打趣。
陈青牛答复道:“学御剑。”
秦香君和石矶师姐结束了猿洞修行,各自扛一条黄蝰返回,石矶师姐背上那条细弱程度是秦香君的两倍。
范夫人昂首,凝睇着涉世不深的少年,道:“青帝,可曾想过成为莲花峰客卿后,要做甚么?”
一炷香后,藤枝很不给面子地一动不动。
陈青牛憨憨一笑,挠挠脑袋,道:“心急了心急了。”
范夫人拈起那根藤枝,两根如葱手指转动,陈青牛盯着那只晶莹剔透的纤纤玉手,嘴上猎奇问道:“范夫人,听秦师姐说猿洞里有条大黄蝰即将变幻人形,石矶师姐也说人间有浩繁妖妖怪怪喜好以人形姿势行走山川湖海,这是为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