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敬吸了口气:“那就弄具尸身放出来!”开棺见尸,事情就好办很多了。
现在,崔氏母女已经在回家的马车上了。一向在宫外等待的大丫环石青用早备下的温水浸湿了软帕,递给崔幼婉:“女人把脸上的脂粉去了吧。”那日翻车留下的伤痕固然已经收口,却还没有消去,按太医的说法,这时候是不该用脂粉的,但是总不能顶着条横了半张脸的伤口入宫,御前失礼是其一,更要紧的是,如果太后看她脸面带伤,不筹算再用她了如何办?
“本来太后打的是这个主张。”沈数当然也跟着桃华从皇庄回了都城,“说得倒是冠冕堂皇,真是体贴我呢。找这么个女子来我们府里,单是冲着你有救活她父亲,今后我们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崔夫人两边太阳穴崩崩乱跳,疼得仿佛有锥子在扎普通:“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对了,归去就把你姐姐送走!”这添乱的丫头,为何要此时跑回都城来呢?
如何安设崔秀婉,这又是个题目了。崔夫人狠下心:“送得越远越好!”不能让一个胡涂女儿坏了百口的性命。
“太后娘娘话都撂下了,那里是她能回绝的呢。”宫人笑道,“太后娘娘但是安郡王的嫡母。”
崔氏兄弟面面相觑,半晌崔敏才道:“死者为大,若无真凭实据,安郡王也不能开棺啊。”轰动已经下葬的死者,这是极大的事,也是对崔氏一族的欺侮。虽说崔秀婉未嫁而亡,只葬在祖坟边上,但也是崔氏女。沈数想要开棺验尸,就得冒天下之大不韪。
崔敏吓了一跳,小声道:“这么远的一起,万一她嚷出来……”
皇后底子没重视这个,只看出崔幼婉用了脂粉,闻言不由一怔:“脸上有伤痕?”这可不大成啊,本来她生得就不如蒋氏,如果脸上有伤疤,只怕就更争不得宠了,“去,将本宫之前用的那玉容膏捡些赏她。出了七七就是她的好日子,这伤可要养好了。”
崔秀婉一脸欣然:“但是表哥对我是至心的……”卫太太非论,卫远对她倒是真的很好。常日在书院里读书,每到休沐之时便回住处,小意温存,乃至连同窗邀他出游都极少承诺,就为了每旬日能陪她一日。
“这可不好说……”桃华微微皱眉,“我瞧着崔二女人,对你仿佛断念塌地的。”
亲信宫人有些踌躇。皇后对安郡王妃看不扎眼没甚么,一个郡王妃罢了,就算皇后明摆着要欺负她一下,又能如何呢?但是天子就分歧了,即使皇后贵为中宫,也是因为她是天子的正妻。能够说,皇后一身的尊荣都是因天子而来,如果说做皇后还要奉迎甚么人,除了太后那就只要天子了,乃至天子还应当排在太后之前。
回到凤仪宫,皇后脸上的笑容的确是压都压不住,她倒不但是欢畅安郡王府里多了个侧妃,而是因为天子终究也没能帮上蒋氏的忙,禁止这件事。
让崔家去回绝太后?这如何能够!如果此次回绝了太后,她就永久没有了机遇再进安郡王府,乃至连个好一点的人家恐怕都嫁不成了。
银朱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呆住了,直到被拖到门辩才反应过来用力挣扎,但是她如许的大丫环,常日里只贴身服侍主子,力量也就是够用来端端茶折折衣裳,也就是在泉州那些日子才略做点粗活,那里对于得了两个崔夫人特地挑出来的膀大腰圆的婆子,硬生生被拖着超出门槛,碰得门槛呯呯闷响。
崔敬也不由得转头看了这个小妹一眼。灌哑药的事儿后宅里多见,有些晓得得太多的奴婢被发卖时为了让他们不致把主家的事往外乱传,都会灌一碗哑药。提及来这要比活活打死仁慈很多了。但是在崔敬的印象当中,小妹夙来是活泼敬爱的,现在竟从她口中说出灌哑药下巴豆如许的话来,且还说得面不改色,实在让崔敬有几分陌生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