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传得纷繁扬扬的,但是无人证明,以是统统都只是猜想。但定北侯重伤,而沈数寸步不离,这倒是究竟。固然殷家侍卫对定北侯的伤势绝口不提,实在被逼不过就说是在养伤,但大部分人却都在说,定北侯恐怕这一次是不成了。
他已经来了三次,沈数总不能一向将他拒之门外,只得翻开阁房的门帘,不如何甘心肠道:“既然如此,周千总在这里看一眼就是了。”
沈数冷冷看了他半晌:“真的。”
一阵火灼般的疼痛自伤□□开,刹时传遍满身。沈数眉梢不受节制地抽动了一下,咬紧了牙关。月朔赶紧摸出油纸包里的止血散给他洒上,又用装备的白麻布条裹好,嘴唇动了动,又把话咽了归去――王爷这的确是自虐,十之八-九是又想起王妃和旭哥儿了。
“王妃现在有孕,听不得这些事……”话到嘴边,沈数随口换了个说法。这会儿战事已然结束,他有更多的余暇时候,也就更加思念桃华了。算算,现在桃华差未几已经身怀六甲,行动想必不风雅便,夜里睡觉也会感觉不舒畅,当初有他在,眼下她独安闲宫中,也不知薄荷是否能服侍得殷勤,又不知太后和皇后有没有找她的费事……
他说一成,周千总就主动翻了一倍。杜监军那边如此,他本技艺下的人估计也是这个比例。这么一想,倒叫他有些悚然了――这半年来他们用了多少手腕,竟然连本技艺下这些人都不能完整收伏,可见定北侯一家对西北掌控之强了。
沈数目光一抬:“一万兵马,是要围困内宫?但都城另有两营军!”
“是。”殷忠行固然答复了,却有几分迷惑,“此事若能成,王妃是头功,为何……”为何却不要说出去,更不要奉告王妃呢?
沈数沉吟了一下:“这件事,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更不要对王妃流露一个字。”
起首当然是统计战绩了。蛮王伤重逃脱,他部下的摆布贤王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左贤王在逃窜之时被沈数追上,两人硬拼十几次合,沈数将其斩于马下,身首异处。右贤王在乱军中被射伤一条腿,马又滑倒,不偏不倚将他压鄙人头,没等爬出来就被背面赶上的人捆了个结健结实。
沈数策马立于青州城外的小山坡上,眺望火线。
杜监军是杜内监的远房侄子,乃是天子的人,按此推断,他带来的人,天然也是天子的人了。
要晓得这西北固然地盘瘠薄,可关浑家不但会耕作,还会贸易,日子比起他们只在草原上闲逛要敷裕很多。只要攻进城关,各种草原上没有的好东西唾手可得。且城关以后就是一马平地,到时候他们如果放开战马扫荡一圈,只怕战利品多得都拿不归去哩……
只是这会儿空中泥泞难行,便是再神骏的马匹,速率也要打个扣头。而西北军在马蹄上裹有防滑的粗布,两边竟然相差未几了。待到北蛮军被豆割包抄以后,两边在人数上的好坏便闪现了出来。
“恰是。”虽说这封信名义上是给沈数的,但周千总当然也早就晓得此中内容,“此次足有三千俘虏,如果回京献俘,起码可带一万兵马!”
“王爷,还是――”月朔尚未说完,沈数已经劈手夺过他的酒囊,将囊中烈酒浇在了伤处。
周千总硬生生被他的目光看得打了个机警,强自平静道:“下官实在忸捏,与杜监军相处甚久,竟未看出他安排了此事……”
殷忠行的甲胄也早被鲜血溅满,左腿上用麻布条紧紧缠着,排泄血迹:“王爷,侯爷中了一箭!”
至于下头的各个小头领,被杀被俘的就更多了,算算连生俘加砍下来的脑袋,竟有十二三个北蛮贵族将领,其他浅显斩杀的北蛮兵士则不计其数,若再加上伤重逃窜能够死在路上的,怕是少说也有四五万人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