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统统怀着私心的人都诚恳了。一则天子发了话，不准人再去滋扰秋凉殿。另一方面――新皇后职位如此安定，还用得着谁呢？那些本来还想着缔盟的人，都洗洗睡吧。
“伯祖父……”桃华俄然间感觉眼睛酸涩起来。如果说蒋锡弥补了她宿世父爱的缺失，那么蒋老太爷就在她内心挽回了祖父的形象，当然对她来讲蒋老太爷远不如蒋锡首要，但到了现在她才发明，蒋老太爷也是她的家人，是不能贫乏的。
蒋锡自年后入大理寺，宫变当日他固然没有像御史们普通跳出来批评于阁老，但也没有跟班于党。何况大家皆知他的侄女和侄半子立下大功，现在他在大理寺，的确就是炙手可热，不知有多少人想方设法地找门路托情面，只想往他面前凑一凑。
蒋钧这些日子恰是风景无穷的时候。他是决计要狠审于党的，有些东西该挖就要挖出来，不挖出东西来，如何卖情面呢？何况，有些人也该下来了，这些年他也认得几个后起之秀，若能借这机遇把人托上去，说不定继于党赵党以后，也会有蒋党呢。
“甚么？”蒋钧眼看于氏的神采白得跟纸似的，又有些心疼不满，又有些惶惑起来，“究竟――是甚么事？”
这话说得太俄然，桃华吓了一跳：“伯祖父说甚么呢！”蒋老太爷的确是比客岁看起来老了很多，但精力也还不错的，如何俄然就提及这话来。
“是。”沈数负手望着火线。已经是春末，皇宫里花红柳绿，一派朝气，真有些新朝新气象的模样。
蒋梅华烦躁地吐了口气：“那又有甚么用呢？还不是……”还不是无宠无子？
蒋老太爷再次摇摇手打断他的话，转向于氏：“到了现在，有些话也该让老迈晓得了。究竟是你来讲，还是让我说？”
如此一来，为了避嫌，秋凉殿前后殿中间的那门就封了起来，蒋老太爷如果入宫诊脉，就得先畴前门进前殿，给陆盈诊过脉以后再出前门绕后门，进后殿给桃华诊脉。固然费事一些，却制止了闲话。
这会儿蒋老太爷给桃华诊完脉，天然是从后门出来。后门天然是比前门要僻静很多，除了天子特地调来守门的几名内侍，便再无旁人了。沈数又往前走了几步，估摸着内侍万不能再听到他们说话，这才淡淡道：“伯祖父这一去，不知伯祖母如何？”
沈数微微点头：“桃姐儿现在身边离不得人，本王就送伯祖父到这里了。这些日子，蒋充媛也经常探听伯祖父的动静呢。”倒是蒋杏华那边，除了头一天来过，以后就一向很循分，约莫是王充容真把她给劝住了。
但是孝道大如天，既然家里来人这么说了，他也只要放动手头的差事，肚里骂骂咧咧地归去了。待回了家，一进百草斋，却见蒋老太爷正在清算案头的手稿，哪有个快死的模样？这股子气顿时冲头而上，勉强忍耐着道：“父亲是那里不适？”
当然，他并没有把持朝堂的野心，但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他这个大理寺少卿总不能做到死对不对？将来还要往上升的时候，也需求有人替他摇旗号令，造造阵容啊。
桃华现在精力到底不济，哭了一会儿就感觉累了，沈数叫薄荷服侍着她睡了，亲身送蒋老太爷出来。
蒋老太爷深深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向沈数深深拜了下去：“我向王爷请罪――”
跟着他的小厮甘草晓得贰内心不痛快，故而也没把这话当一回事，奉侍他回了百草斋，就出去往大理寺去了――虽说老太爷说的是气话，但他做下人的，总要把原话传到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