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定海侯太夫人也并不那么轻易奉迎。到底是见过了世面的人,说刺耳点,就是要拍马屁,江南曹家这些人也一定就能拍对了处所。何况曹五爷的爹娘,当初在太夫人面前可没甚么好印象,曹五爷这会儿想走这条门路,贺寿的礼上就得细心揣摩揣摩。
曹氏瞥了桃华一眼,又垂下眼睛:”你爹这性子,就是人家一说就听了,说走就走……合该多劝着些才是,这在家千日好,出门到处难……”
进了正院,桃华和燕华就给曹五太太见礼,柏哥儿叫乳娘抱着,也学着拱了小拳头拜拜。曹五太太赶紧一手一个拉住了细心打量一番,又接了柏哥儿来抱,满脸堆笑向曹氏道:”mm真是有福分,瞧这两个闺女,水葱儿似的;生个哥儿又是一脸福相,mm这大福分啊,还在背面呢。这是一家子刚出去?妹夫呢,但是还在药堂里?”
曹五太太赶紧又奖饰两声道:”怪道妹夫这药堂开得畅旺,单为了一味药就走这么远,可见细心。这做出来的药,哪有不好的。”
这提携么,自是求财的得财,求官的得官。当然这官也不是甚么大官,不过是升迁上让定海侯说句好话,或者在京里安排个僚属之类做做。定海侯是个孝子,老娘说的话一概都听的,这些年来,族里也有十几个讨了太夫人欢乐,得了出息的。
厨房里刘婆子正跟地丁儿在拾掇曹五太太带来的那些东西,除了四坛花雕酒以外,也不过就是两小坛腐乳,一篓梅干菜,一盒香糕罢了。
曹氏忙笑道:”绍兴花雕酒是驰名的,柏哥儿他爹夙来喜好。那梅干菜也好,这就叫厨下去蒸一道扣肉上来--我们这里也有,吃起来总感觉不甚对味儿。”
”这,这可如何是好?”曹氏并不是个有主张的,曹五太太如许说,她也只跟着焦急,却想不出个别例来。
曹五太太就指了指头顶上:”你哥哥想着,去都城给本家太夫人贺寿……”
这话曹氏爱听,本来那点儿离愁别恨也都消了。桃华在一边叮咛了上茶上点心,曹五太太便笑道:”因你哥哥再过些日子要去京里,只怕端五节也回不来,叫我早些过来送了节礼,免获得时候担搁了。他惦记取妹夫爱喝酒,绍兴那边别的没有,花雕酒是最好的,叫我送几坛子过来。另有些梅干菜和腐*糕之类,都是绍兴土产,mm别嫌简薄。”
曹五太太又干咳了一声,将身子向前倾了倾,才低声道:”实在这玉啊,吵嘴还在其次,倒是要个新奇样儿。太夫人那边,甚么玉没有呢?纵花千两银子买副镯子,她白叟家一定看在眼里。”
曹氏虽念叨,蒋锡仍旧在五今后起了程。事都定了,曹氏也就只剩下了叮咛。一家子人一起将蒋锡送到船埠,眼看着他上了茂通源的船扬帆动身,犹自不舍拜别。直到那船都看不见了,又另有一艘船泊岸,开端搭跳板下人,曹氏才怏怏道:”归去罢。”
当今的定海侯也是跟着父亲杀过敌的,本人也很有些才调,在京中风头正盛,到时候去送礼的不知有多少,如果不能挤到太夫人面前去亮一表态,怕是礼都送到了黑影里去。
曹氏手足无措,半晌才道:”这,这五百两,实在是,实在是太多了……”她的嫁奁是不剩几个了,蒋家倒不是出不起这五百两,可明晃晃拿夫家的东西去贴娘家哥哥,蒋锡再漂亮怕也不成的。
这个小姑,初嫁不成,再嫁倒是有福分。蒋家开着药堂,又有铺子又有庄子,银钱上余裕得很。曹氏嫁出去就做当家太太,如此生了儿子底气就更足--不说别的,单看曹氏身上穿的衣裳,就是上好的妆花缎,头上插的是赤金小凤尾簪子,手腕上另有一对赤金镂花镶珠镯子,上高低下的加起来,也值个几十两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