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边上搭起了台子,皇家的观台最大,又有一些有幸应召的勋贵和官员们,也有低些的台子可坐。
承恩伯于思睿天然也来了,只是因是外臣,不好到这边台子上来跟天子的嫔妃们挤在一处,这时见太后要起家,赶紧赶上来扶了,笑嘻嘻道:“姑母今儿可赢了很多彩头吧?侄儿跟着姑母下注,也发了一笔小财呢。若如许事多有几次,侄儿就好了。”一边说,一边眼睛偷偷往那些年青嫔妃身上溜了一溜。
这下轮到于思睿闹了个红脸,内心暗骂沈数奸刁,忙道:“不过是些补身的东西罢了。是有人竟说侄儿有重症在身,说不得哪天人就没了――”
太后迷惑道:“金樱子膏是甚么东西?”先帝于后宫不甚热情,现在天子也是这般,有些药后宫里底子不消,太后还真不晓得。
皇后还想再说点甚么,太后已经干咳了一声,道:“要开端竞渡了。”她方才用眼角余光已经瞥见,天子的神采有些发沉,不由得心中暗叹,这个侄女实在是不敷聪明,只想着在这里逞威风,恨不得将天子略宠幸些的人都压下去,却不想想本身如果不能得夫君爱好,就算把别人都踩下去又如何呢?
宫女接了药碗,奉上蜜饯,笑道:“蒋家女人,上返来的时候奴婢见着了,委实生得不错,也难怪……”
太后懒懒应了一声:“气候热,我歇会儿……”
太后回了住处,便叫身边内监:“去查查,到底如何回事?那金樱子膏是甚么东西,睿儿的身子又如何了?”
这类事宫女可不敢批评,陪着笑不说话。太后百无聊赖,随口道:“前几日不是改了药方,拿来我瞧瞧。”
内侍捏了捏荷包,脸上就换了笑容:“您稍等。”
太医来请脉,如果开了药方必在各宫留一份,再放一份于太病院存档。太后的眼睛用了一个月的药,又换了一张方剂,宫女取来,口中道:“奴婢瞧着也是大同小异的,这个夜明砂啊甚么的都在,就是换了几味温补的药。”
太后神采有些阴霾:“蒋家――哼!倒是奇了,老四的亲娘不是被蒋家人治死的么,如何倒护起蒋家丫头来了?莫不是也看上那张脸了?下回她进宫来,我也瞧瞧她生的是甚么模样。这药真是苦,梅子味儿倒不错。”
天子却已经转头向身后的年青嫔妃们笑道:“你们也都下注,看本日谁的运气好。”
“南华郡主孝敬,不是好东西,也不敢进给您呢。”宫女说着话,内心却有点迷惑。不管如何,承恩伯现在身子看起来并无不适,蒋家女人说那些话,说谩骂算不上,但也有些危言耸听的意义,若换了别人,太后必早就发怒,叫人去惩办了,如何此次只斥责了安郡王,竟没叫人去动蒋家呢?若说宫外的事不便利,宫里另有蒋婕妤,太后竟没给她一点儿冷脸看。莫非是因为上回蒋婕妤小产的事,格外宽大?
沈数只笑了笑:“竞渡已罢,夫人归去可便利?我送夫人归去罢。”
虽说是叫别人尽管玩,但她既要归去,谁还敢贪玩不去?连着两边台子上的官员勋贵们,也都纷繁起家。
两人在竞渡的蓬蓬鼓声中低声说了几句话,便谨慎地又住了口。
这些低位嫔妃入宫以后,并没有伶仃的居处,只能跟着高位嫔妃居住。本年新选出去的人,只要工部侍郎女赵云容因封了九嫔之一的充仪,得以居春华殿为一宫之主,吴宝林就跟着她同住。而陆盈则是在王充媛的群香殿偏殿住,两宫一东一西,中间还隔着好几处宫室呢。
一下子世人的目光都投到沈数身上,太后看这个“儿子”就觉刺眼,矜持隧道:“老四可晓得是如何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