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缓缓开口,带着些经验的语气,“公主一向叫夫人等着,这可不好,事分轻重缓急,还是快些去见夫人吧。”穆姒夫人未出嫁时,长云就服侍她,跟从她入宫以后,更是经心极力,在穆姒夫人面前一贯很说得上话,萱妫不敢顶撞,用力儿握了一下凤妫的手,不情不肯地跟着长云远去。
宽广的官道上,陈国浩浩大荡的步队非常惹人谛视,如果风妫现在坐在内里,想必必然会惊叫起来。只见与陈国出使的车队劈面而过的,恰是那日在桃林当中为遁藏追杀拽着她沉进湖里,又差点将她杀死的人!
陈宣王似有所动,“行了!你们吵作一团,那里另有半分体统!凤妫先留在宫里,究竟如何惩罚她,明日早朝之时寡人会亲身决定。至于太子和萱妫,”陈宣王看他们俩一眼,御寇和萱妫都低下头,“太子月俸减半,在府中闭门思过半月,好好检验。萱妫禁足宫中,不得随便外出。”
“够了!”眼看穆姒夫人越说越诛心,陈宣王猛地站起来,衣袖一振,制止了她,“御寇此事当然有错,但他既然身为太子,就不是甚么人都能妄加指责的!”陈宣王固然愤恨穆姒夫人罔顾尊卑,但也晓得不能在小辈面前公开打她的脸,是以腔调虽重,但话里内容却不甚狠恶。
一见到萱妫如许,穆姒夫人立即心疼起来,她皱皱眉,却不好对陈宣王说甚么,因而对御寇说,“萱妫有错不假,但她毕竟年纪小,不懂事。御寇,你这个做哥哥的,见到萱妫以后,竟然连封信都不写,不奉告我们一声,让我们平白担忧这么久,闹得陈都城不得安宁,那里像哥哥的模样?这也就算了,固然闹到这步地步,不过毕竟还是家事。但萱妫想混入车队,去找你府上的管家,竟然两三句话就能说通,胜利混出来。倘若本日不是萱妫,是其他不明身份之人,在蔡国假借陈使之名出了事,又当如何!你贵为太子,御动手腕这般不济……”
“穆姒夫人,此事与凤妫无关,是我把她带入蔡国的!”御寇赶紧开口,恐怕扳连了凤妫。
仆人欢畅,连带侍从也轻松起来,一想到顺利回到陈国以后的夸奖,世人不由加快了法度,往前赶去。
剩下凤妫长舒一口气,走到弦歌面前,冲弦歌笑道,“看来返来的日子也不好过,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必也不会要了我的性命,顶多是折腾几下,不必忧心,走吧。”
熊赀的双目微眯,如有所思,随后一抖缰绳,策马远去,身后的侍从纷繁跟上。
“谁准你这般大胆,竟敢擅自偷溜到蔡国!”陈宣公面露喜色,把手里的杯子重重摔在地上,杯中的热水四溅,萱妫仓猝躲了一下,但手背上仍被溅起的热水烫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