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宾主坐定,蔡侯身边的侍从乖觉地呈上礼单。陈宣公经过侍从接过,展开礼单一看,吃了一惊,“如此厚礼……这……”
蔡侯已经不晓得第几遍看这首诗了,但每次看到都会不自发愣住,想起那日凤妫在书房续诗的模样。
蔡侯送走楚文王以后,把手里把玩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悄悄站起家,错眼之间,眼神瞥到桌子上摊开的《边塞挞伐图》,这幅图放在这里已经有三五天,画纸上的墨迹早已干透,但蔡侯不知出于甚么心机,一向没有让人来装裱,也没有让人收起来,只是摊开摆在桌子上。
楚文王敲着桌子,沉吟道,“我要你去办几件事,第一,查清楚前些日子蔡国传播的桃花神女之事,来龙去脉都给我搞清楚。第二,命守在陈国苍涯山桃花谷的人,分一部分去密查额头生着桃斑纹样的少女之事。我给你们一旬时候,如果办不到,”楚文王目工夫沉,“就别返来了!”
“如果顺利,你我便成姻亲之交,蔡侯不必多礼。得知蔡侯前来,孤特地命人筹办了些陈国特产,还请蔡国咀嚼。”
一想到风妫穿上嫁衣头戴凤冠,嫁往别国的模样,蔡侯就感觉心中沉闷。蔡侯顺手拿起一本书,想要排解心中闷气,翻开一看,本来是前些日子他命人专门汇集的,描述陈国风土情面的书。翻着翻着,蔡侯喃喃自语道,“蔡陈两国一贯交好,现在蔡国与强齐订交,陈国国力也是日盛,如果能够联婚,必定是百利而无一害……”
蔡侯的眼神沿着画纸渐渐挪动,这几天看很多了,对这张画的每一个细节都了然于心,这条曲线过后,就是那首诗,蔡侯题了上半截,风妫续了下半截的那首诗,“玄黄始判,星分地连。桑林吐日,虞渊含烟。寸光飞驷,黄沙盘桓,万春自此,一去不来。”
蔡侯重新坐回车辇上,此次由陈宣公的步队在前指引,浩浩大荡的人马穿过宛丘城,进入王宫内。
陈宣私有些不满,蔡侯此次出使,事出俄然,比及他们收到动静,蔡侯已经解缆了。是以仓促之下,两邦交引的礼节未能完成。蔡侯来访大张旗鼓,如果在礼节上怠慢对方,不免会让故意人在此事上做文章,倘如果以与蔡国生出嫌隙,落空一个可靠的盟友,那就大大不划算了,是以陈宣公不吝重礼,亲身出城相迎。
蔡侯俄然把书扣在桌子上,无法地点头,“甚么为了蔡国……实在只是为了她……”蔡侯有些自嘲地笑着,不能不承认了,自从风妫分开蔡国,他就总不自发惦记这个异国的公主,说着两国联婚是为了蔡国更好的生长,但抚心自问,提出这个定见,实在底子就是想和凤妫在一起,他喜好上风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