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带我下水。”
凤妫粘着桃花花瓣的头发还在滴着水,“嘀嗒”“嘀嗒”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熊赀,他猛地抓住凤妫的手臂,庞大有力的手掌像是铁铐,紧舒展着凤妫。
熊赀恨恨地看他一眼,听到马蹄声敏捷朝这边涌来,手腕一软,手里的长剑顷刻间重逾千钧,差点掉落下来。熊赀用长剑对着胳膊狠狠一划,刹时复苏过来,拽着缰绳往前飞奔。
熊赀一看便知,匕首上面必然淬了无药可解的剧毒。但他刚将上方黑衣人挡开,招式已老,来不及变招,胸口佛门大露,底子没法躲避。
俄然,一节白玉似的胳膊伸出来,“哗啦”一声,突破满湖安静,闪着光的水珠四周迸裂。一片裹挟着花瓣的东风吹来,刚好落在湖面,凤妫从水下探出头,湿漉漉的黑发上立即沾上朱红的桃花,更衬得墨发如瀑。
在一旁看着的凤妫吓了一跳,马对于仆人,更像是最忠厚的仆人,这男人前一分还温言软语,前面却能痛下狠手。
熊赀暴露欣喜的神采,拽着凤妫来到湖边。他拍了拍流阳的马背,指着火线对流阳说,“沿着这条路一向逛逛,一刻钟后会晤到绝壁。以你的脚力,必然能跃畴昔的。跃过以后,持续沿着山道走,到我们熟谙的老处所。”
熊赀等候地看着凤妫的神采,他能够安闲赴死,但是他更想活下去。活下去,为了他的打算,为了楚国的将来,为了逐鹿九州。他另有满腔的热忱和抱负,胸中有着雄图伟业,他不甘心就如许沉寂地死在山林中,他想活下去,让史册记着他,让人们称道他,他要活下去。
凤妫已经和熊赀拉开了必然间隔。听完这话,倒是再不敢动半步。既然男人问到游水,想必他是有打算的。凤妫多年来,学的最通透的就是审时度势,如果水路对于男人是退路,那对于擅游水的她来讲,怕是能够当作保命符了。
俄然,熊赀一拉马缰,流阳调了个头。熊赀长剑一挡,格开从斜上方飞扑下来的黑衣人,但身后的黑衣人纵身一跃,踩着马背顺势暴起,举着一把匕首刺向熊赀心口,那匕首被日光一照,反射出诡异的蓝紫光芒。
仲春三月,重瓣山桃纷繁扬扬绽放,细致的红色次第放开,红里裹了玉白,奇妙地融会在一起。花瓣薄得能透过天光,莹莹动听。
看了看流阳,熊赀眸光一黯,长剑对着流阳身上就是一刺,血敏捷涌出来,聚成一小股滴在地上。流阳受此刺激,马蹄一踏,飞一样往前奔去。
凤妫(Gui)把头发拽到身前,有些忧?地看着头发上的花瓣,掬起湖水,想把花瓣冲刷掉。被她这么一动,湖面像是碎裂的碧玉,泛动着粼粼波光,一圈圈波纹向外荡开。
熊赀不敢松开紧贴的嘴唇,他含混地开口,“你会不会游水?”
在无穷期盼中,凤妫点了点头。
凤妫的眼睛一刹时睁大,她感遭到激烈的男性气味包裹着她,熊赀的下巴上另有些胡茬,刺得她发疼。凤妫又气又恼,刚想挣开熊赀,却看到熊赀把剑横在她的脖子上。
桃林里,熊赀(Zi)面色惨白,青衣已经被血迹渗入,变成黑红色。手里提着剑,浓厚的血滴顺着剑尖滴下来,肩头衣衫褴褛,暴露深深的伤口,几近可见白骨。
熊赀望了望湖水,自嘲地笑了笑,内心竟生出些其他的念想,“临死之前来到的处所风景不错,合适作为埋骨之地。”
湖边的石头因长年受潮气感化,长出湿滑的苔藓,流阳精力不济,马蹄一滑,前膝跪倒在地,将熊赀狠狠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