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养天年?张管家慌了,跪下道:“这……夫人!夫人,志德在温府二十余载,早已对温府有了豪情……”
几响闷雷滚滚而过,宋氏泪眼婆娑地抬头望天,乌云密布,黑压压地闷得人喘不过气儿来。
也是,服侍一个丫环,冬兰挺了挺胸脯:“哼,我才不去。”说完,她又有些心虚地瞅了瞅宋氏。
张管家躬着身子,摸索问:“夫人,要不要筹措一个大夫给宋氏瞧瞧病?”
“咳……咳咳……,”身上滚烫,热得她难受,宋氏躺在光秃秃的床上,半梦半醒中说着胡话。
温府一共两个管家。老爷生前,他是跟在老爷身边服侍的,大事小事都归他管,老爷身后,少爷身边有了新人,没他甚么事,王管家管前院,他便只好管后院。
花枝瞧了瞧宋氏:“应当不会吧,看起来只是得了风寒。大夫人叮咛了,不准给她找看病的大夫。”
“贫民家的女儿便是贫苦的命。前些日子还看不惯宋氏攀了卿少爷的高枝儿,现在看她这般了局,啧,还是当丫头好。冬兰,宋氏那天拿了你的送汤盘子去大夫人房间,没颠末你同意抢了你在大夫人面前的风头,咋没见你跑去她屋里闹,不像你的性子啊,嘿嘿。”
“喂她?凭甚么,她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少夫人,姨夫人,如果论身份,她和我们一样,我花枝再如何命不好,也还不至于服侍一个丫环,现在她还偷老夫人的观音像,”花枝有些嫌弃:“真是的,如果换成我,现在闹得众所周知,我干脆寻根健壮的梁一根绳索本身做个了断。冬兰,你要喂,你去喂呗。”
张管家到大夫人院子里的报信的时候,大夫人在后院佛堂念佛,听到这个而动静,眼睛也不展开,叮咛下人将宋氏抬回她住的院子放着。
“啪嗒。”脸上凉丝丝的,一滴雨水打在她脸颊上。
张管家张了张嘴,竟哑口无言。这孙姑就是大夫人的牛鬼蛇神,说话也是毒得很,专门往人的软心窝里戳刀子。大夫人要撵他走,怕是木板子定钉子,铁了心的,哎,张管家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张志德……谢夫人成全!”
张管家跟着孙姑去账房那儿领了川资钱,摇着头去清算东西走了。
一个个冰冷的牌位寂然供奉在宗祠里。没有人回应她,流淌的雨水将她的视野垂垂恍惚了。
想必是那宋氏传染了风寒,加上这几天传闻没人敢给她吃东西,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虽说是她自作孽不成活,盗窃观音像,可瞧那模样,委实也有些看不下去。今早他去看得时候,
“二十余载,”大夫人将佛经翻开,手指上的祖母绿扳指翠得发亮:“也是该保养天年的时候了。我记得你家中老婆病逝,另有两个后代。孙姑,让账房给张管家支二百五十银两川资,让张管家回籍保养天年吧。”
花枝是孙姑姑那边的丫头,动静非常可靠的。没想到大夫人如此容不得宋氏,看着宋氏现下的惨状,冬兰不由打了个冷颤:“孙姑姑刚才来把她的被褥也都收走了,老夫人这不是让她病上加霜……”
“嘘,”花枝捂住她的嘴,“小声点,冬兰你嘴如何这么大,万一让孙姑姑晓得了,要挨板子的。孙姑姑说了,这是宋氏自找的,谁教她敢偷老夫人的观音像,那但是卿少爷送给老夫人的寿礼呢。”
“孙姑姑说了,让我来送饭,是要让四周大伙都晓得,是大夫人派人来送饭的。本来宋氏犯了重罪,大夫人只是罚她跪了,还特地给她送饭,表现我们大夫人体恤下人的恩典,”说着,花枝正了正声色,大声道:“宋氏,大夫人说你这几日跪在祠堂前悔过,大夫人已经不究查你偷观音像的事情了,这是大夫人派我送来的粥和菜,放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