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怀胎,瓜熟蒂落,看她牙牙学语,见她盘跚学步,养她至亭亭玉立,含泪送她上花轿,却在猝不及防之间落空,还是以那样惨烈的体例,她如何放得下。
似是被她话中戾气惊到,殿内又想起诵经声。
被迎到法殿以内的长平大长公主望着刻着陆婉兮之名的往生牌,俄然幽幽开口:“前几日我又梦见兮兮了,她哭着对我说,娘,我好冷!”
方丈:“冤冤相报何时了!”
直到这会儿,堆积在大殿内等待的人群才收回嗡嗡嗡的异响。
陆钊的头皮顿时一麻,在家里他最怕的不是他阿谁严肃霸气的祖父,本色上那就是只纸老虎,他怕的是连纸老虎也怕的祖母。
“阿弥陀佛!”方丈并殿内十几位前来做法事的高僧不约而同诵起经来。
洛婉兮抿唇一笑,她自是晓得的,早些年她也来过几趟。
“逝者已逝,还请施主节哀!”方丈面不改色,目光悲悯的看着长平大长公主。
……且说洛婉兮,祭拜完先人后,又带着弟妹去寺庙东边的天水河放荷花灯。在都城有一种说法,春秋越小放的灯结果越好,因为洁净。久而久之,这河灯便都是未结婚的少幼年女童男童女放,由他们在灯上
一旁白马寺的方丈抬手一引,带着公主府一行人右行,很快就消逝在世人面前,旋即大殿内的侍卫也紧随而上。
何氏也含笑点头。
看一圈一样被拦在外头的香客,能被迎到这儿等待的皆是服饰富丽者,非富即贵,再看一眼大殿以外威风凛冽的侍卫,施氏低声问何氏:“这是哪位贵胄?”未出口的半句是,好大的场面。
饶是施氏也松了一口气,她并不是怯懦之人,只不由被方才的氛围影响,竟是大气都不敢出。再看一圈,发明很多人如她这般,不免好笑。
年长的神采不免有些沉重。洛婉兮寻了个空当,悄悄在一盏灯上写上洛婉兮三个字,为真正的洛婉兮。陆婉兮,有人祭拜,可如果连她都忘了,这小女人就真的无人惦记了。亲目睹着那灯飘走了,且并无人发明,洛婉兮沉郁的表情略有些好转,筹算起家去看看洛邺,刚起到一半就闻声一阵喧闹,模糊辩白出落水二字,不由心头一悸。
半晌后停止,长平大长公主方持续道:“方丈记得奉告那孩子,她大仇已报,莫要逗留,早日去投胎,切勿迷了路,认错自家的门。如果另故意愿未了,托梦与我,为娘定然替她完成。”
洛婉兮豁然昂首,便见在两个清秀的丫环以后,走出一人,茶青色凤凰浣花锦衫,蝙蝠纹镶琉璃珠簪,雍容高贵,不怒自威。望着对方发间星星点点的红色,洛婉兮鼻子一酸,几乎掉下泪来。
殿内顷刻一静,很多人无认识的颤了颤,感觉这阴暗的法殿俄然凉了起来。
方丈眼中悲悯更盛,打了一个顿首:“阿弥陀佛。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分袂、求不得、五阴炽盛。施主何必放不下!”
“超度可使逝者离开磨难,功德美满,达到此岸,并非通阴阳,阴阳有别,人鬼殊途,施主的要求恕老衲无能为力。阿弥陀佛!”方丈打了一个顿首。
被点名的陆钊扭头就见他娘看着他,祖母也看着他,摸着鼻子嘿嘿一笑,殷勤的凑上去扶住长平大长公主另一只手,谄笑:“祖母把稳台阶。”
目睹母亲难堪,陆静怡赶紧上前得救。对着亲手养大的孙女,长平大长公主的肝火才敛了,只不免郁郁,冷着一张脸。
施氏一惊又一脸了然,暗忖怪不得了。长平大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姑姑,也是现存于世独一的皇姑,在宗室内职位尊崇。夫家陆国公府还是建国至今一向耸峙不倒的国公府,几代人都执掌兵权。现下,陆国公固然已经荣养在家,但是宗子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