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了妮妮要出门，明显是让柳惠收桌子。
一整夜是很冗长的，又只要杜老迈一人守着，白日他还要干活，体力和精力上不免要差些，加上早晨的时候长了，人也很轻易饿。
自那天返来后，柳娘子总会看着后院那一小水池的荷花想起阿谁小人儿，想起她抱着荷花时说话的模样。那样，她的心就会更疼一分，对柳妹儿的顾恤就会更深一层。同时，她又对阿谁让柳妹儿落空母亲的坏男人更添一分仇恨。她更悔恨的是，本身的无能。她没法帮到阿谁孩子，只能坐在家里虚假的感慨。
“娘，我要爹爹，我要爹爹。”妮妮拉着母亲的袖子直撒娇。
牛三家的嘴最甜，立即接嘴说道：“那是奶奶您忙没时候。偏生我们女人又赶着百谷归仓的好时节，真真是个有福的，一辈子吃穿不愁。”
典范的骗小孩子！
她排闼走了出来。“都看不见了，怎不点个灯。”
“嗳。”牛三家的便端了满簸箕的核桃，坐在门前挨个点着红。
说完，她便去看两个女儿。
杜大婶没有踌躇，当即承诺他。“我再给你弄点酒带着，只不能多喝。”
柳娘子从堂屋出来，进了厨房。见了，不由笑道：“难为你两位如许细心，我平常只给她姐俩做桌好饭，给个压岁的就算行了。”
柳惠仍在禁足，妮妮一小我无趣，便也跟着柳惠，窝在房里练大字。两姐妹这两天也显得很温馨，异乎平常的温馨。
“那核桃也用红汁点个红。”杜大婶叮咛牛三家的。
八月初五一大早，四奶奶童氏就着人送了半牛车的东西。内里有核桃、杜苏果、乌榄仁、蜜渍无花果、杏仁，和两匡新奇的银莲果、四满匡的大个蟠桃。
这糯糕是细糯米粉与精米粉、牛乳、绵白糖等一起做成的，闻着有股乳香和甜味，吃着也满口绵软。只是柳惠喜好吃硬的，杜大婶便将糯米粉掺的多一些，另有另染了红、黄、绿、紫四色的饼胚。
杜老迈真是把心都丢在了那地里，回了家，只仓促的洗了个澡，去了身暑气，窝在厨房里扒了三大碗杂粮米饭，就又下地去了。只是走时，一手提着先前的草叉，一手手里提着个不大不小的篮子，内里装着一碟子酱肉、一碟子卤的新花生米、一大土陶钵闷野兔肉，一碗米饭、一锡壶烈酒。那碟子酱肉和卤新花生米是柳娘子特地叮咛牛三家的给杜老迈做的，以慰他干活辛苦了。
柳娘子又对着窗外长叹口气。这是她这几天来做的最多的事情了。她低下头，细细地在绢布的绞着线。这是给妮妮做的厚内衣。将近中秋了，过了中秋，天就要凉下来，孩子们的衣裳要换厚些的才气保暖。她本来也想给柳妹儿做的，可随即想到她的身边有那么多近身服侍的人，断不会少了她几件内衣的。再说，各家里每季都会制办应季的衣裳，柳妹儿又是家里独一的女儿，应没有少了她的事理。她这才放弃了要给她做衣裳的动机。
这里的民风是只要家里的孩子过生日，拿出待客用的东西就要点点儿红色，意为喜庆、吉利之意。
那杜苏果，真是个稀巧的东西。果子个头都差未几大小，色彩为深棕绿色，有些近似猕猴桃的果皮。将果子从中间剖开内里有种子，呈星形摆列，似梧桐子大小，有五颗。果肉白中偏黄，微有些酸味，略带甜美。这东西能生吃，也能佐菜，如不遭虫鼠的祸害，能存放一年。
屋内，柳惠正和妮妮趴在桌前，就着暗淡的天气写字。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大家手里都提着长长的羊毫，一副实足当真的模样。
柳惠摆下头。
柳娘子抱起她，说：“那妮妮乖不乖呢？不乖，爹爹可就不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