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牙鬼?我吓得转头去看,却甚么也没有。
“倒也没甚么特别的,只不过明日是她姐妹两个的死忌。”
“吓?”我和众小鬼都惊得一齐惊呼起来,但春阳却仿佛没有知觉般,只是手上猛一用力,指爪插进猫鬼的上颚里,接连又“噗”地划开,猫鬼吃痛呼啸着向后弹跳开去,春阳这才空出一手反扣住那刻牙鬼还咬在他脖子上的头,想来那爪尖一样也穿透了他的脸孔,但刻牙鬼闷声喊叫却死死不松口,猫鬼在一边喘气一边舔着猫爪洗脸,那眼睛上和嘴上的伤痕使它模样非常狰狞,死死盯着春阳的眼神,随时筹办再扑上去,我看着春阳对付这两只鬼多少显得吃力模样,想起方才第一次在水边见到比武,他们仿佛也是因为看到我手里的皮灯笼才闪避的,估计他们最怕的是青鬼或者蒿里的皮灯笼?一念及此,我昂首四顾望天大喊起来:“阿青……青鬼!你出来啊!猫鬼和刻牙鬼在这里!阿青……”
“是抱娘蒿。”春阳仿佛叹一口气,“如果另有,明日你再做如许的拿到‘月船仙’去。”
当统统景象规复如常,我回过神来时,只看到春阳还站在那边,他仿佛还入迷不知想甚么,仿佛顿时认识到我在看他,能够觉得我仍在为方才的事猜疑,便淡淡地解释道:“你是人,以是你供奉的食品和水酒才气送到他们那边……我是饿鬼,通过饿鬼的手中送出去的任何东西,都只会是火焰或肮脏。”
春阳不睬他,只是径直朝那始终看不清脸孔的大人作一揖,那大人点头,春阳便转头转向我:“把吃的都在这儿摆出来吧?”
“萼楼开张也就这两三年的风景,我确是最早就出去的,客岁蒿里百鬼夜行路过萼楼,那位鬼行官大人就曾出去坐卧一夜,天亮前临走时碧茏夫人让我给洒水送行,以是我晓得。”乌糍姐笑笑,“两位校书的坟冢是碧茏夫人在别处移来的,她们本来连名字也没留下,在本地就叫‘双女坟’,生前的事也不大记得清楚了,只要在与亲生娘亲别离时,曾唱这《抱娘蒿》的歌谣,她俩铭记至今,愤懑犹深。”
“呜――喵!”俄然斜刺里猫声嘶吼,就在那堵墙上方,一双金蓝的猫眼足有拳头大,我惊得后退几步,身后却听到个更让人毛骨悚然的铜板闲逛声音“铛、铛”,衰老的声声响起:“一个、两个……”
我听着这些话,脑海中却想起留在江都城中的爹娘,不由悲从中来,当初爹娘为给弟弟治病而将我卖给严家时,心中一样有过不小的愤懑,但现现在思起,更多的倒是对他们的挂念和此生没法再见的哀思啊。第二夜我再送野菜点心到“月船仙”时,正逢夷光、修明二位先生带着众小伎在排练歌舞,当中歌颂的小词倒是一首挽歌,传闻名字就叫《蒿里行》,我只记到最后几句,说的说:“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这也能卖?”我内心讶异,回过甚去看,那猫鬼正从半空扑来,在一眨眼间就像吹气样从浅显的猫身变成一头小驴的大小,高举爪子“呼”地拍在跑最后的两个小鬼身上,他俩“啊”地被按倒在地,猫鬼伸开比方才更大的尖牙大嘴,“嗷呜”就把两个小鬼噙住,小鬼们冒死哭喊着把小手用力摆动,眼看猫鬼再度吞下两个孩子,身材长成比黄牛还大的体型,我看那满身倒竖起来的黄黑正色猫毛像锥子般尖长,心下惶恐失措间手里的灯笼也狠恶闲逛几下,内里的火苗约莫碰到笼纸,就敏捷燎烧出来,我惊骇之余顺手就将灯笼朝猫鬼甩了畴昔,想不到这一下还真的砸在猫鬼的鼻子上,猫脸上的几束胡子碰到火后,一刹时就燃了起来,大猫许也是猝不及防,“嗷呜”一吼就把口中两个小鬼吐了出来,然后用爪子不住挠脸,我赶紧喊:“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