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糍姐让人熬了一大锅白米粥，切了几大碗十锦香瓜茄小咸菜，摆了煮茶鸡蛋、五香烂蚕豆、烧盐芋、腌橄榄、煮菱角等几色果碟；罗娘则叫人把饭锅底一层锅巴铲出来，兑一壶温白茶，再把做上面大菜剩下的鸡鸭鱼肉或焖烧或油炸几样，作为下饭菜，厨房里都忙了一早晨的人，从上到下这才围坐下来安息用饭。
回到厨房，露哥却并没有拿甚么东西，只是来回巡查了一遍，乌糍姐把一碗热腾腾的金瓜海参羹端到她面前请她吃时，她却一手掩口鼻一手连连推开。乌糍姐正迷惑起来她就从速道：“这些好东西还是呈给各院的大人们吃吧，我这两日脸上起些看不见却很痒的疹子，以是只能吃凉粥呢。”
说是要做馄饨皮，但乌糍姐让我把面片切得正方，然后两片合在一起，沿着边把三个片都拧着花儿压严，只留一个口儿撑开就扔进油锅炸，敏捷翻动几下酥硬了便取出摆列在竹篮上备用。她一边做事一边还不忘提示其别人：“你去把架子上那几个宝红色的盖盅拿来……你去拿十几个鸡蛋来打碗蛋浆……”
一张画着黄红大花的面具转向我，高低看了看：“你是谁？”
我不懂甚么是做玉面丸，但既然他们说有人在那边，无妨跟去瞧瞧，说不定就离厨房不远了。
“我……我先才去给风露人间送点心，返来就找不着路了。”我不美意义道，“萼楼这里花圃子真大！”
我还猎奇那些人在做甚么，跟在露哥身后还不由问道：“方才我瞥见好些个戴面具的小孩子……另有那些人在做甚么玉面丸？”
“是。”端冻点心出来的丫环复捧了几卷画轴出来，见我还站在那边便竖起眉头小声不无指责道：“你还在这里做甚么？”
“严月儿。”
来策应我们的还是露哥，到了厨房里，先见到两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在地上择菜，进门便闻到一股油烟气，只见灶上一口大锅烧着滚油，有个头上罩着一尺高篾丝狄髻的中年妇人正在炸狮子头，闻声我们出去就侧了侧目，露哥先容道：“这位是掌厨的罗娘。”
“会的。”我赶紧点头。
我刚包好几十个翡翠烧卖放进笼子里蒸，就见一个身材高挑、面色非常白净的女人走到门边，“我们风校书的荔枝冻、菊花参须冻和玫瑰水羊羹都做好了没？如何还不送来？”
说到点心天然是乌糍姐的事，她一鼓掌：“明天特别忙竟一时忘了，早做好就在冰盒里镇着。”一眼看到我，“月，你装好了就给‘风露人间’送去。”
待再细心看清，本来是一群戴着各色面具的小孩子，嘴里还欢唱着：“大鬼、小鬼、打千千；冰灯、水灯、放纸鸢；牛头、马面、追陀螺；躲进萼楼听风雨……”唱着唱着他们又围成一圈，部下打着几个千千在地上疯转，其他的仍鼓掌起哄唱歌。
我正看得不明以是，俄然肩头被人一拍，几近没吓得大呼起来，转头一看倒是笑吟吟的露哥，她固执灯笼就站在我身后，也不晓得甚么时候来的。
“我……”我愣了愣，“普通的饭菜点心都会做些，只是不知合分歧夫人的口。”
跟着他们跑去的方向，转过几丛萧疏的树影，倒真闻声远远有些人声传来，我踩着碎石巷子循声持续走，却不测发明进了一爿院墙里的犄角死胡同，那里另有路？莫非走岔了？方才那几个小孩明显往这里来的？……不过人声就在院墙那一面，墙上有个宝瓶形的窗框，我走畴昔踮起脚尖往外望，几座一人高的攀枝琉璃灯把倚石傍溪的一片空位照得清楚，灯下展开一张长桌，桌上有很多盛满了花草或甚么东西的簸箕，有三五小我正用乳钵在研舂着甚么，又有人走来走去运送着东西，而方才那几个戴面具的小孩现在恰围在桌边，有一个说：“那是画眉的青黛么？也给老青把面具的眉头画上吧！”另一个摆摆手说：“面具上画了没用，得在脸皮上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