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裴延缓缓地展开了眼,清冷道,“不是造反,是……弑君。”
顾至鸿也不想持续听老父亲的经验,端着山查汤,还揣了一碗桂花糖蒸新栗粉糕,美滋滋的分开了。
傍晚时分,顾家人出了宫。
“外祖母很驯良,舅母很和顺,顾家表姐性子利落,都是好相与的。”陶缇的耳朵贴着他的胸膛,问,“殿下,母舅与表弟是如何的脾气呢?”
顾渠俄然想起一件事来,“殿下,成过后,你筹算如何措置勇威候府,如何安排太子妃?”
陶缇沉默了好久,不晓得该如何接话。
顾渠点头,“不急了,这十六年,我无时不刻都想掰倒周家,以报当年之仇。”
“张氏已经与勇威候和离了。”
“慈母多败儿。”顾渠点头叹了一声,转脸看向裴延,本来严厉的神采变得温和很多。
裴延的手搭在她的腰身,阖眼道,“母舅面冷心热,表弟是个跳脱的,性子有些野,但心性纯善。下次有机遇,我带你去顾府一趟,好让你们见一见。”
倘若陶博松不知好歹,监狱里,放逐路上,裴延随时随地能够让他“不测病逝”。
她还伸出两指比划了一下。
未曾想民气易变,最后的喜幸亏天长日久中垂垂消磨,最后只剩下怨怼。
当年陶博松为了求娶素素,费经心机,死缠烂打,发誓会待她一心一意。
“殿下他长得还是很像沅沅的,就是性子……性子还是更像天子。”
顾渠摩挲着杯壁,沉吟道,“周家既然已经感到发急,我们无妨再添一把火,让他们狗急跳墙。”
顾至鸿“嘁”了一声。
过了好久,陶缇扬开端,悄悄吻了吻裴延的下巴,“殿下,别想那些不欢畅的了。”
她嗓音轻软道,“我会一向陪着你的。”
“这事我回长安也有所耳闻。”顾渠眯起眼,想起当年阿谁爱穿红衣、风风火火的小女人。
顾至鸿往椅背上一靠, 懒洋洋的摸着肚子打了个嗝, “真是太好吃了, 我的肚子都将近撑爆了。”
只感觉在这皇权至上的当代,顾家实惨。
顾至鸿一见到自家姐姐,迫不及待夸耀道,“姐,你晓得太子妃表嫂做的菜多么好吃吗!哇,我明天真的撑到走不动路!”
陶缇,“???”
顾至鸿蔫儿吧唧的应道,“是,儿子晓得。进了长安,我们顾家得谨言慎行,不能给东宫惹费事,得尽力襄助东宫……”
陶缇说了一声好,游移半晌,忍不住问,“殿下,当初……当初顾家真的造反了吗?”
顾渠见他吊儿郎当, 坐没坐相的, 沉着脸呵叱道, “好好坐着, 浑身没长骨头似的, 像甚么话。”
陶缇,“!!!”
顾明岚道,“太子妃虽比不上太子都雅,但也是个明眸皓齿的美人儿。”
就连那平日里不苟谈笑的顾风,也夸过这太子妃几句。
这些翻来覆去的话,他听了整整一起,耳朵都起茧子了。
顾明岚看傻子普通看他,“我和祖母、母亲她们一起去的太子妃宫中,我能不晓得她做的菜好吃?瞧你这没出息的劲儿,吵吵嚷嚷的,跟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你出去可别说是我弟弟,丢人!”
裴延道,“这是天然。该断不竭,反受其乱,张氏和离的行动,孤很佩服。”
顾渠放下心来,又道,“撇开张氏不谈,勇威候是太子妃的生父,如果你杀了他,你与太子妃之间难保不生出芥蒂。”
这两个月的手札来往里,外甥偶有提到太子妃,虽不过寥寥数句,却足以看出太子妃在外甥心中的职位。
闻言,顾渠眼波微动,“那勇威候府……”
裴延淡淡道, “母舅不必这么拘着阿鸿,都是自家人, 放松些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