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兄，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姚队长面对这些虎视眈眈的梨园演员，却似有恃无恐，金鱼眼里放着阴冷的光，“眼下天下事日本人的，你若识相，我们都是朋友，真撕破了脸，一拍两散，大师都没好处……”他的话还没说完，俄然侯班主捂着肚子蹲下去，“哎哟哎哟”地叫起来，神采痛苦，手中的软鞭掉在地上。
话不投机，氛围严峻起来，两张酒菜都冷了场，倮梨园的演员们有的对跛脚龙瞋目而视，有的放下酒杯，静坐不语，姚队长眸子一转，“侯班主，别曲解，我们从长计议，不必伤了和蔼，来来，我再敬你一杯，阿龙，倒酒。”
“侯班主，”姚队长举着酒杯，鼓着两只金鱼眼说：“现在是皇军的天下，你们梨园东跑西颠，却连稀粥都喝不上，刚才阿龙兄弟的建议，我看很好，请兄三思。”
跛脚龙见势不好，脚下一出溜，缩到了姚队长的身后。伸出头来冲侯班主叫道：“姓侯的，你别忘了，这是八里营，姚队长的地盘，你耗子舔猫鼻，想找死是不是？”
侯班主摆了摆手，制止了老李的话，冲姚队长一抱拳，“姚兄，我们要告别了。”
“慢着慢着，”姚队长后退了一步，“侯兄，你沉着点，贵公子的命，你倒是要不要？”
侯班主陪起笑容，“姚队长，您没明白兄弟的下情，这班兄弟，都是凭着义气凑起来的，大师分歧意的事，侯某也说了不算，再说了，等农忙的时候，大师还得回家去务农，嘿嘿，固然贵乡美意相邀，但是……”
本来，刚才跛脚龙鼓动侯班主，率全班演员插手伪大乡建立的间谍队，却被侯班主回绝了。姚队长举着酒杯劝说道：“侯兄，我们这里离南京一巴掌远的间隔，间谍队便是皇军的亲兵，又不消上火线，平时另有饷钱……”侯班主连连点头，“感谢美意，我们跑江湖的，涣散惯了，受不了步队上的束缚，我们此话休提，来，喝酒。”
中间桌子上的老李等人，听着话茬儿不对，从腰里拽出刀子短鞭之类的兵器，这些梨园职员，都是勇悍武人，在外闯荡，提着脑袋讨生涯，常常个人械斗。此时见班主和仆人撕破了脸，纷繁站起家来。
“来，喝了这杯，我先干为敬。”姚队长一扬脖喝光了杯中酒，看着侯班主把酒也喝下去，放下酒杯，脸上现出一丝嘲笑，“侯兄，我传闻，你们平时不但演戏啊，还装神弄鬼，偷鸡摸狗。好象不如何光彩呀。”
“大哥，”跛脚龙凑上来劝道：“姚队长没拿听当外人，新建立的这个间谍队，直属城里的皇军宪兵队，权势大大有，队长是姚队长的亲连襟，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