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义把阿扁驮在自行车的后架上,走上通衢,一溜烟奔向满家镇。阿扁不太放心,几次问丁义,部下的弟兄们都是谁,是否绝对靠得住,丁义有些不耐烦地说:“我又没钻到他们肚子里,这年代,有谁绝对靠得住?就拿你和阿福来讲,本来是一对儿好得没边儿的蝙蝠,如何还吹灯拔蜡拆了伙了……你少来甚么他抱病了之类的话,蒙得了别人,蒙得住我吗?我内心明镜儿似的,不是他踢了你,就是你踢了他。”
方江一听,也格外欢畅,爬起上身,细心打量这只贵重的木盒,丁义擦去盒子上的黄泥,取出匕首,细心地撬动盒底。按照前次的经历,他把匕首尖刃插入边侧一条模糊的木纹状黑线里,手腕用力,只听“嘶啦”一声轻响,盒底脱落开来。
“我说,”丁义扭头对阿扁说:“满老爷比来可正东风对劲,他部下的侵占团,刚被皇军钦点为‘榜样团’,嘉奖步枪十支,枪弹一千发。满家镇被封为‘榜样明朗区’。”
“放屁,咳咳,你个下三滥的王八蛋。到这时候才来,你到底想不想合作?我看,我们还是一拍两散了好。咳咳。”
“盒子到手了。我把阿扁给逮住了。”丁义笑嘻嘻地说着,把盒子拿到油灯下,给方江察看。木盒子也弄湿了,光滑标致的木头大要上,染着几块黄色的泥巴。
“你关键死我啊。”此人恰是阿扁,他咳嗽得满脸通红,瞪着眼睛向丁义吼怒。
庙四周除了几堆乱石碎瓦,就是波折野草,丁义在庙后侧那堆半人高的野草前站住脚,迷惑地打量一番,从怀里取出一个炮仗似的小纸包,拿洋火扑灭了,纸包发明“滋滋”的声响,冒出一股烟雾,丁义甩手扔进草丛里。
丁义将阿扁扔在田野的龙王庙里,骑上自行车,缓慢地赶今后水峪。雨后的乡间土路,湿滑泥泞,自行车轱轳不竭被泥水粘住,难之前行,骑一段就得抠掉泥巴。丁义一起嘴里谩骂着,等摔了无数跟头,赶到后水峪的时候,已颠末端半夜了。
第二天。
“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丁义把木盒子扔在一边,收起匕首,把碰到阿扁,共同设想“骗局”的颠末,向方江讲了一遍。“好运来了的时候,真是城墙都挡不住。阿扁就象个瞎兔子,正撞在我的枪口上。”
“嗯。人间百姓,皆为利来。只要我们拿捏好架构,必然可使逐利者智昏,随我们笔意铺陈,妙笔生花。”
“嗯。”
日上三竿的时候,丁义骑了自行车,直奔荒漠里阿谁龙王庙。太阳高照,秋高气爽,满地庄稼披收回一股成熟今后的芳香,丁义一起猛蹬,到了那座孤零零的龙王庙的时候,天就快中午了。
“最好不宰,”方江摸出一只卷烟,靠近油灯的火焰,扑灭,一缕轻烟,飘浮在粗陋的小屋里。
“嗯。”
“阿扁罪不至死,但他窥见了满虎生等人的奥妙,倒是必须把嘴给封上。至于他想欺诈满老爷,嗯……这里能够做一篇文章。”
阿扁不吭声了。
传闻凑齐了弟兄们,阿扁又提起了兴趣,临时把两人的冲突撇在一边,两眼里放出贪婪的光彩,“真的吗?那行,说实在的,我如果部下有人……好,我们顿时去满家镇。你那些弟兄们都在那里?”
“滋滋”的声音越响越大,烟雾从草丛里升腾起来,一股呛鼻子辣眼睛的气味,朝四周满盈开来。紧接着,草丛里一阵摇摆,一个浑身草屑的人,一边狠恶地咳嗽着,一边捂着口鼻,从波折乱草里跑出来。
夜里的后水峪,喧闹宁静,一片暗中,村北的树林里,偶尔传出两声夜鸦的叫声。走入村北小院,丁义兴冲冲地把木盒子拿下来,排闼进屋,扑灭灯火,炕上,只要方江一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