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榆摸了摸腰里埋没的九节鞭。他们从重庆千里迢迢赶到南京,在组长方江的带领下,明察暗访,好不轻易摸到密营被挑,跛脚龙盗窟反叛等有关线索,但面前这个梨园的演员,是不是跛脚龙呢?
山谷里,一片清幽,寺庙大门紧闭。此人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到了寺前转头张望,确认没人追上来,上前拍打寺门。
“别提了,刚才差点让人给毙了。被龟孙子们给涮了。他奶奶的,这帮过河拆桥的王八蛋。”
“嘿嘿,”老衲人阴沉地嘲笑一声,“我们直接去跟日本人搭线儿。眼下时势虽乱,但日本人才是真正的农户,狼行千里吃肉总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总吃屎,既然特工总部靠不住,我们又何必尿他?乱世出豪杰,将来会有我们弟兄的出头之日。”
“叭叭,叭叭叭,”一阵沉闷的枪声,从山谷里响起来。
“我奉告你,”和尚站起家来,目工夫沉沉地盯着跛脚龙,“这个世道,有奶便是娘,想搭上汪精卫这条线,这设法倒是不错,但是你想想,那三小我被韦太保逮住了,这在特工总部是件丢人现眼的事,归去了,说不定会遭到怒斥惩罚,你把他们救出来,便傻乎乎地自发得立了大功,可对他们仨来讲,是奇耻大辱。留着你,对他们有百害而无一利,反而不如杀了洁净,然后他们归去再冒功领赏……”
好久,寺门开了一条缝,那人象蛇一样敏捷滑进门去。
“别提了,要不是我地形熟,勾引他们误入圈套,早就让人放血分尸了,你可不晓得,阿谁袁猴子武功有多短长……那三个浑蛋,下次落到我手里,非他娘的抽筋扒皮。”
黄岗镇中间的大街上,来了一个傩梨园子,敲锣打鼓声传遍了小镇。黄岗离南都城不算远,战前也算是个繁华的处所,商贾云集,熙熙攘攘,但是现在萧瑟多了。
阿混点了点头,起家拜别。
此人跛着一条腿,但是奔驰速率很快,顺着起伏的山岭,就象个山羊一样窜蹦腾跃,矫捷非常。一会便跑出山谷,顺着崎岖的羊肠巷子,跑向山下一个小小的寺庙。
“哼,”和尚展开了眼睛,放动手里的佛珠,“跛脚龙,你太天真了,特工总部的人,另有不狼心狗肺的?”
过了一刻钟,阿混又返来了,轻声说:“趁着刚才他在台上演出,我和后场敲锣的小伴计聊了会天,小伴计奉告我,那小我不是梨园的,是这几天赋临时搭的伙。”
老衲人阴沉着脸,手捻着佛珠,盯着墙边那柄弯刀,没有说话。
枪声响过,从山谷里跑出一小我来。
傩戏风行于南边各省,演出起来很热烈,但它最吸惹人的,与其说是唱腔和剧情,还不如说是它那各种百般的面具,普通剧目中,各种角色脸上常常戴着一个鬼脸似的面具,花花绿绿,形状夸大。
“是吗?”跛脚龙眼睛一亮,“大哥,哪条路?”
跛脚人坐到中间一个草编蒲团上,用袖子擦着脖子里的汗水。忿忿不高山说:“特工总部的三个浑蛋,让韦太保给逮着了,他们偷偷要求我,矢语发誓,我揣摩着,我们哥们儿发财的日子到了,我救他们一命,搭上汪精卫这条线儿,今后还能少了飞黄腾达?谁晓得,唉,谁晓得这三个狗娘养的,承诺得好好的,千恩万谢,等离了九曲涧韦太保的老巢,俄然便翻了脸。真是他娘的狼心狗肺,翻脸便不认人,操了他娘的八辈祖宗……”
演出中出彩的处所,倒是一个副角,那人戴着一个红鬼脸面具,行动矫捷,手持一根粗毛竹当道具,一会把竹子举起来,在胳膊头颈上扭转玩耍,一会把竹子竖在地上,身子围着竹子倒立吊挂,又顺着竹子猴子似地爬上趴下,象是演杂技普通,技艺甚是健旺,博得观众阵阵喝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