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撩起凤凰垂落的长发,俯身在光裸的肩头印下一个吻。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为甚么……”
释迦松开手,半边白袍逶迤落地:
――他安静的声音没有窜改分毫,但这句话背后的意义又如此清楚,乃至于降三世明王刹时感遭到有点怪诞:“你说甚么?”
“跪经那一千年……”他悄悄吻住那柔嫩而冰冷的唇,轻笑着问:“……在菩提树下,你想了些甚么?”
释迦仿佛很感兴趣,问:“那么,假定现在是我要取走你的性命呢?”
“我没有认出你,刚巧罢了。”楚河咽喉被铁钳般的手掐住,声音听起来非常奇特,竟然有点像微微的讽刺:“不过现在认出来了。”
“――你想去找周晖吗?”降三世明王嘲笑起来,说:“太迟了,这个局就是为了捕杀他的,现在千度镜界以外,到处都充满了致命的暮气海――”
楚河咽了口唾沫,舌根因为过分严峻而微微发麻。
他颤抖的幅度是那么狠恶,乃至于用尽尽力都没法回过甚,乃至连略微偏转一下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盯着不远处的镜面,以及镜子中浅笑的释迦,和软弱的本身。
“……长此以往,久而久之,本来想靠近你的人都把你视作不祥的标记,而你在这类疏离冷酷的环境下,也只能和特定的人越来越密切……”
“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他胳膊靠手肘的位置,玄色魔纹在肌肉上构成了阿修罗道密咒的标识,那竟然真的是入魔了的暗号!
“都和我有关吗?”
楚河答不出话,嘴唇微微伸开,难以遏止的颤栗着。
降三世明王靠近楚河,腔调几近称得上是有点歹意:
能量潮将他最后一丝假装都熔化殆尽,鲜明暴露了降三世明王的脸!
楚河脚步一顿,面色剧变。
那人有着熟谙的面孔,带着熟谙的浅笑,连最纤细的眉梢眼角都和影象中完整一样,仿佛上万年光阴都没有窜改分毫。
楚河狠恶喘气,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直到鲜血都渗了出来,在掌纹上纵横流淌。
释迦上前一步,把手悄悄放在楚河肩上。
倒不是因为他语音天然神采实在,而是不屑――懒得用谎话粉饰的不屑。
“这里在成为印记前,本来是一道伤口……是的,在密宗五大正牌明王之一的我身上的伤口。你应当不晓得吧?为甚么当年在须弥山上没有人靠近你,没有人同你说话,乃至厥后统统人都用恶感和惊骇的眼神看你,在角落里背着你窃保私语……”
――那是天道金钟下凶恶吼怒的野兽,刀斧加身而宁死不跪;是万里血海中不受普渡的恶魔,众生皈依而唯它直立;是以暗淡天幕为背景、从龟裂冒烟的大地上走来的男人,疆场之上单膝下跪,用带着鲜血的沙哑声音说:“我来向您求婚……”
那种毫不摆荡的决计一如他当年从冰雪中朝拜直至山顶,一如他在血海上抽出十二根血淋淋的凤凰骨,一如他从菩提树下踏入八千丈血莲花池,毫不踌躇迎着晦涩、伤害与未知的将来,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降三世猝不及防,连连退了好几步,就只见楚河踩着虚空中无数碎玻璃,大步向远处走去。
他抬起放在凤凰肩膀上的手,拉下他的衣衿。
亿万碎片纷飞闪烁,如同爆开的星尘,掀起的海啸,顷刻间囊括每一寸广袤的空间。释迦身影刹时被冲出千米以外,再下一秒又回到楚河面前,身形暴涨如同即将对猎物脱手的凶禽――
“我……我不会再信赖你了,释迦……”半晌他微小的声音终究像破冰一样,缓缓的从氛围中排泄。
轰然连串巨响,楚河横飞出去砸穿庞大的镜面,势头连缓都不缓,直接持续撞塌七八座镜子,紧接着被尾随而至的降三世明王一把掐住咽喉,“砰!”一声死死钉在了光滑的巨镜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