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时候很少有人勇于过来打搅穆三爷的清净。
瞎子不敢违背他的意义,却又有些不甘心,嘟囔着:“像坨屎一样,你竟然也有兴趣。”解下挂件重重塞在罗猎的掌心。罗猎在手中衡量了一下,这挂件重约二两,难怪瞎子会如此不舍。
瞎子强作平静地笑了笑道:“不怕,大不了将这玩意儿熔掉,变成金锭子脱手。”
瞎子一屁股重重坐在了沙发上,本来兴昂扬红的大圆脸刹时变得煞白。穆三爷可不是小驰名誉,他是法租界的风云人物,不但中国人买账,就连法国人见了他也要笑容相迎,算得上吵嘴通吃,在黄浦手眼通天,这照片既然是他干女儿的,就证明这钱包的仆人很能够和穆三爷有关,如果触怒了穆三爷,只怕他将全部租界掘地三尺也要将盗窃者找出来。
罗猎食指竖在唇前嘘了一声,内里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听到有人在门外悄悄敲了敲房门:“罗牧师,您的信!”
罗猎抓起桌上的浦江日报向他扔了畴昔:“睁大你的小眼细心看看,比来一周的报纸,头版头条全都是穆三爷力捧叶青虹的文章,多数附有照片,除非是瞎子,谁会认不出来?”
穆三寿的眉头跟着烟雾的伸展伸展开来,慢条斯理地吐出一个字:“讲!”
白瘦子的眼圈被烟熏得有些红了,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左手敏捷拍了拍胸口,拿捏出一副委曲万分的面孔:“三爷,您可得给主子做主。”
罗猎眯起双目道:“瞎子,你老诚恳实交代清楚,这东西究竟是从哪儿偷来的?”
罗猎道:“屎!”
一旁的中年人终究忍不住这浓烈的烟味儿,把白白胖胖的面孔扭到一边,兰花指捻起手帕捂住嘴巴小声咳嗽起来,双肩也随之抖啊抖啊的,看起来就像像个委曲的小女人。
这段笔墨除了用满文写出,并没有其他的希奇之处,不过罗猎仍然从笔墨的摆列漫衍中看出了一些端倪,在螺旋体上,除了笔墨以外,另有大小不一的坑洞,罗猎将底部反转,底部上刻有一个小小的印章,瑞亲王印,罗猎暗自吸了一口寒气,瑞亲王,莫非是七年前从美国出访返国途中于海上遇刺的瑞亲王奕勋?不消问,这挂件的仆人十有八九跟满清皇族有些干系,固然现在已经改朝换代,但是满清遗留权势仍然盘根错节,瞎子无疑招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费事。
瞎子吧唧了一下嘴唇:“一白白胖胖的奸商!”
瞎子哭丧着脸,捡起地上的报纸,一眼就看到头版的照片,报纸上的叶青虹斑斓妖娆,楚楚动听,比起照片上更显娇媚更有风味,可瞎子却不敢想入非非了。
瞎子咽了口唾沫:“我乔装打扮了,没人熟谙我!兄弟,我们发财了……”
罗猎道:“不过你不消惊骇,钱包里没多少钱,也没甚么首要东西,如许的小事应当不会轰动穆三爷。”他拍了拍瞎子刻薄的肩膀:“放心吧,躲上两天就会风平浪静。”
罗猎捻起挂件抛向半空,然后轻巧地握住,低声道:“你能够肇事了。”
“你是说……穆三寿……”瞎子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三爷!”一个尖细而谨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穆三寿皱了皱眉头,不管来得是谁,他都不喜好这个时候被打搅。
拉开抽屉,取出放大镜,将挂件置于放大镜之下,上面的笔墨通过放大能够认出是满文,罗猎对满文多少有些研讨,很快就看出这是来自于品德经的一段――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此乃谦下之德也;故江海以是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则能为百谷王。天下莫荏弱于水,而攻固执者莫之能胜,此乃柔德;故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坚。因其无有,故能入于无之间,由此可知不言之教,有为之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