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重明嘲笑道,“他不会为人族做任何事!毫不!”
残阳如血,转过群山,朝霞中山岳间鸟鸣阵阵传来。
入夜漫天星斗,太行山颠银河如瀑。
“这是甚么?!”鸿俊惊奇道。
“本日又肇事,被我重罚了一顿。”重明淡然答道。
“十六岁了。”
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鸿俊只是一动不动,躺在捐躯崖一块平坦的岩石上。岩石朝着山崖前倾斜,如有不慎,便将随时滑下万丈深渊。
“书也没有,吃的也没有。”鸿俊神采臭了下来。
鸿俊忙回声,捧着项链走了。
青雄又变戏法般取出一物,指间提着链条,链条下坠着件宝贝,晃来晃去给鸿俊看。
“他嘴上说的,与内心想的,常常是两回事。”青雄入迷地说,“你莫要怪他说的话,他若当真不肯意,人间绝无任何人能勉强他。本日交给你的,还在你身上么?”
“我不是你爹。”王座上,重明的声音仿佛不带任何豪情。
“只是看着就暖洋洋的。”鲤鱼妖说,“表情也好了很多呢。”
“分开中原那天。”重明沉声道,“我就已说过,妖族是死是活,我不再体贴,天魔?我只盼天魔尽快复活,将这些该死的人族十足杀掉!”
“先交你保管。”青雄将吊坠放在鸿俊手心中,绕开金链,笑道,“可不敢随便教你玩宝贝了,害我挨你爹骂。”
“回哪儿去?”鸿俊问。
两人笑了一会儿,鸿俊正色道:“你返来给我带了啥?快给我!”
鸿俊将那吊坠一揣,说:“问青雄去。”
“这里头的光必然不是平常东西。”鲤鱼妖爬上桌子,踩在一本书上,趴了下来,鱼眼里映着吊坠中炽盛的光。
“可我们败北了,这是不争的究竟!”青雄沉声道,“除非重回人间,将他完整毁灭,不然待天魔复活,统领妖族,人间将生灵涂炭!”
鸿俊不住喘气,青雄却抬起手横过他面前,按住了他的双眼,鸿俊抓住了青雄的手,在他手上蹭干眼泪。
“你为甚么就跟它杠上了?”鲤鱼妖在旁问,“青雄殿下叮嘱过你,别把它打碎了。”
说毕,青雄大步分开偏殿,留下重明单独对着门外暮色,悄悄入迷。
青雄的声音发着抖:“孔宣乃是神魔一体,鸿俊担当了他的五色神光,他能替妖族肃除那黑蛟,为他爹报仇,毁去复活的天魔。何况你若将他一辈子留在此地,迟早有一天,他也会晓得本相!”
“是真的吗?”鸿俊俄然问。
青雄递给重明一封信,重明却看也不看,手指一搓,指头迸出一团烈炎,迎向那信,青雄不肯烧了,便收了返来。
俄然门别传来脚步声,青雄与重明同时收了一身气势,蓦地转头。
“你罚站还没站完呢!”鲤鱼妖提示道,鸿俊已揣着吊坠,兴冲冲地走了。
青雄爬了上来,躺在鸿俊身边,二人无声入迷,望着光辉的夜空与银河。
青雄顺手把鸿俊从背上一抓,拖了下来,胳肢了他几下,鸿俊便大笑起来,青雄勒令他站好,问:“又肇事了?”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重明淡淡道。
“那也是孔宣的孩子!”青雄声音降落,责备之意尽显,“当初孔宣拜别之时,你就没有半点悔意么?!”
青雄见鸿俊满脸绝望,便忍不住想逗他,又问:“你家赵子龙呢?”
青雄追出几步,瞥见的倒是鸿俊的背影。
只见那物极其小巧,乃是一条金链上拴着个吊坠,吊坠为金石所制,吊坠上重重机括环抱,中有一极小的水晶球,球中温润白光若隐若现,如一盏灯般。青雄递出吊坠时,天井亦随之亮了起来,那光彩较之天涯骄阳,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