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甚么？！”鸿俊声音中带着难以粉饰的惊奇于绝望。
四更时，骊山山脚下，阿泰、莫日根与裘永思驻马官道前。
“寻觅白鹿？”李景珑问。
李景珑沉默不语。
“祖父始终嫌我画得太实了。”裘永思说，“这类画多数没人要。”
阿泰：“我往西。”
阿泰策马分开，投入了茫茫夜色中，裘永思也一声“驾”，调转马头，上了南下的官道。
莫日根说：“梦的力量无处不在，凡是长安妖气冲天，我必然会返来。”
阿泰笑道：“嗨咩猴比！我会想你们的！”
“不必再说下去了。”李景珑打断道。
世人仓猝让鸿俊别脱手，鸿俊却已把手串扯开，玉珠掉了一地，李景珑扶额。
鸿俊非常不测，李景珑是如何晓得的？鲤鱼妖一看鸿俊神采，说：“你傻啊，莫日根在观星台上问了一句甚么来着？”
莫日根转头望向骊山，再侧头望向背后的一个皮鞍，低声道：“长史、鸿俊，你们多保重……驾！”
“镇龙塔在哪儿？”鸿俊问道。
阿泰的琴声在长夜里流淌，唱过《阳关三叠》后，莫日根便道：“别那么丧行不！”
鲤鱼妖看了半晌灯罩上的锦鲤，才从柜子上恋恋不舍地下来。李景珑亲身给一众部属斟酒, 笑着说：“虽说只熟谙了俩月, 但仿佛已与大师了解好久了。有句话叫，一同经历存亡的人，宿世定有解不开的缘分……”
阿泰哀伤地笑道：“你们汉人常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也得归去了，长史、鸿俊。”
世人看画时，室内俄然堕入了一阵沉默，鸿俊仿佛感遭到了一股非常的氛围。莫日根说：“我这儿也有点东西，分给大伙儿。”
鸿俊恐怕李景珑过分哀痛，便道：“好！一言为定！”
“弟兄们，后会有期。”莫日根低声说。
“我本觉得它来到长安，化身妖王，可没想到，主掌此地的妖王，倒是一只九尾狐……以是……”裘永思苦笑道，“獬狱下落，如同大海捞针，只恐怕要和大伙儿别离好长一会儿了。”
“长史，这杯是敬你的。”阿泰说道。
世人又一起轰笑，那日李景珑初进驱魔司，阿泰操琴、莫日根拨弓弦、裘永思与鸿俊在旁敲杯弄碗, 鲤鱼妖在一个盆里跳舞……几乎把封常清给吓出心机暗影。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青……”
阿泰说：“这是波斯人好友相逢的问候，‘啊！又见到你了，敬爱的好友’。”
李景珑抬手，表示晓得了，不必再说。室内再次堕入沉默。
“没甚么。”裘永思笑呵呵地看鸿俊，说，“鸿俊，你是好孩子。”
“如何了？”连鸿俊也感遭到了。
“来，再喝一杯。”李景珑正要斟酒时，莫日根却抢了畴昔，说：“我来我来。”
世人：“……”
“我弹首歌给大伙儿听吧？”阿泰忙道，转头拿起巴尔巴特琴，也不等世人回话，便拨弄了几下琴弦。
这一夜，世人痛饮，唱过《阳关三叠》《春江花夜月》，唱“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腾到海不复回，高堂明镜悲白发，朝成青丝暮成雪……”接着又是“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能够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舍容青发，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你……你们……”鸿俊觉得本身听错了，说，“为甚么？好不轻易把妖王撤除了，留在长安不好吗？长安这么好……又有吃的，又有玩的……”
“就是就是，你另有鸿俊嘛。”阿泰与莫日根拥戴道，又朝李景珑敬酒，李景珑二话不说，接过喝了。
“不。”莫日根答道，“白鹿是保护长夜的梦境之神，她不是妖，自一百二十年前，便已在草原氏族中失落，我担当了苍狼之力，必须找到她。前来长安，是因为我思疑妖王囚禁了她。现在看来，她不在中原。以是接下来，我还得持续找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