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源怔了一刹,亦过来旁观这幅《山居图》,赞道,“阿顾,这幅《山居图》虽不是名流之作,但布局、用色都不错,用笔很有特别之处,算的上一幅佳作。你买下这幅画,目光不错,不会亏损的。”
“那就好,”范夫人松了口气,叮咛道,“仲春十一是三娘子的生日宴,你叮嘱下去,府中高低人等定要好好筹办,如有人敢怠慢,瞧我如何惩办她们。”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株绿萼梅跃现在绢卷上。
贞莲细声细气的应了一声,将手中抱着的画卷递给卫瑶。
凤仙源也不为己甚,含笑点了点头,“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瞧了瞧何子明消逝的长廊绝顶,如有所思道,“师公倒是对你很好!”
她望着这株绿萼花色灵机一动,嫣然笑道,“阿顾,可贵今儿我们一道来拜见徒弟,还算余暇,又瞧见了绿萼盛着花景,也是一场缘分。不如我们一道画这株绿萼梅,相互批评,瞧瞧两边画艺好坏如何?”
“是呀,”阿顾点头,声音天真,“我画了一幅《绿萼图》,适逢何学士瞥见,便指导了我两句,说是绿萼清灵之美更多在于静态,劝我描画绿萼在风中微微摇摆的神态。我照着他所说重新绘了一幅图,”
醒阳香暖和清酣,“早就想见徒弟了,今儿随阿娘进宫给阿婆存候,便顺道过来看看徒弟。”阿顾在次间绣着梅花的坐袱罗汉榻上坐下,和江太妃说着话。
长安清柳吐新芽,转眼之间,仲春便到了。这一日,阿顾一人独到行知书肆闲逛,见得墙上张挂出一幅图,夏阳高照,数名孺子在池边戏水,池畔垂着数株柳树,孺子行动神态各别,栩栩如生,竟是展子虔的《孺子嬉夏图》,不由大喜过望。
凤仙源瞧着她的神采,心中不忍,劝道,“徒弟,你不必为我担忧。我习画这么些年,境地早已经到了瓶颈。绢纸方寸之间事,技法固然尚能够通过练习越来越谙练,但境地之事练到必然阶段,也就到了瓶颈不得寸进。现在我筹划着百岁春衣肆,自发衣裳设想之事固然与绘画相异,于审美上却也有相通之处。近些日子来想多了衣裳式样,到也感觉在画心上松动,竟也似有所感悟的模样,没准不久以后竟能再进一步呢!”
“这株绿萼梅极美,”一阵北风吹过,枝头的绿色梅花瓣簌簌而落,落入其下池水当中,微微打着旋儿。阿顾转头瞧了瞧枝头的绿萼梅,道,“想是感染了学士府的清华之气,开的确切好。可惜我画技寒微,没法画出绿萼的精华,愧对这绿萼花色了!”
阶下的竹帘从外头掀起来,阿顾从帘子下出去,款款唤道,“徒弟。”
阁中装潢华丽,箜篌本是乐器中极具美学特性的一种,一身白衣的杜永新亦是美人,美人美器,坐在阁中唱起斑斓的歌声,当真是美不堪收的场景。当日上元高台上一曲《承平景》婉转高亢,本日静室中弹奏的《幽兰操》曲调倒是空灵美好,二者虽有分歧,却都是动听之至。
“你来就好了。”江太妃自嘲笑道,“我这儿门庭萧瑟,现在也只要阿顾你会不时登门了!”她顿了顿,忽的问道,“听闻你本日叫了教坊的永新娘子唱曲?”
“阿娘,阿娘,”廊别传来顾婉星活泼欢畅的声音。一身华妆的顾婉星从外头帘子出去,脸上红扑扑的,在范夫人面前转了一圈,“你瞧瞧,我的这条裙子都雅么?”
顾婉星道,“多谢mm。”眉宇之间却出现了一丝轻愁,悄悄叹了口气。
韩国公府二房柏院账册哗哗翻动的声音传来,“正月里国公府花消共有多少?”温馨豪华的花厅中,二夫人范氏一身紫色大氅翻阅着国公府账册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