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各将军中与东都洛阳城内,多名出身山东八姓嫡派的重臣后辈,殿中少监李松行、东都都尉王康、弘农尉崔忠划一人一一被擒,撤除华服衣冠,投入狱中。中华史上曾经显赫一时的山东高门,在这个夏季黯然结束。
夜色深沉,御营当中风雪刮下的愈来愈大。李松闻起家告别,持着竹杖大踏步行向风雪当中。对着郑襄安拱手大拜,“愚弟受命明日入东都为官,届时自会襄助王康之成事。大兄奉养于陕郡御驾之旁干系最是严峻,而后一应事件都奉求给敬亭兄了!”
刘洪跪伏在地,不敢昂首,“……本年仲春的时候臣挽救郡主,护送郡主出了范阳,一起往陕郡而来。行至河间郡之时,路遇平卢童氏溃败叛军,冲撞之下,两边混乱交兵,郡主跌落大河,不见踪迹。而后臣命人沿着河水寻觅,始终没法寻见郡主踪迹。”
“这信,是郡主叮咛你传的?”
神策大将军李伏忠一身盔甲大踏步入内,面色丢脸至极,“燕军一起疾行直指御驾。前几道关卡也不知怎的,竟没有燃起烽火。直到绕过东都发明叛军踪迹,现在叛军里离此地已近三百里,小半日马程可到。”当此之时,邻近的大周驻军或被调走或被燕军缠战,一时皆没法赶至陕郡救驾,
郑襄安淡淡道,“天子御驾亲征,众臣皆劝避回潼关,贤人不听谏言,乃至为燕军奔袭,天子蒙难,随行罗丞相称重臣皆就义,后代大周史乘只会记录,今上草率御驾亲征,又轻枉安危置己身于伤害之地,方招致不幸遇险,为燕军乱军所擒。至于我等山东之人在这场变故中做过甚么事情,又有谁会晓得呢?”
天子之威凝重如山岳,郑襄安常日定不敢接受天子的目光,只此时觉局势在握,竟油但是生迟疑满志之感,便将常日畏君之心放在一旁,悠然道,“恰是。”
复朝着孙炅拜了三拜,起家盔甲红袍一展,翻身上马,喝道,“传我军令,丢弃负重,尽力奔袭陕郡。活捉周帝姬泽!”
姬泽回身视郑襄安,目光如同望着一只蝼蚁,“来人。”
“贤人,”大周标兵仓促入内,面色惶急禀报,“火线传来动静,一支燕军奇袭而来,现在离陕郡已经不敷三百里。”
殿中少监李松行与兵部侍郎郑襄安均出自山东豪族,在朝中自成一系,因自大于家属秘闻,与旁人皆订交平常,这一日,见雪夜营中暂无战事,便干脆相约烫酒于郑襄安帐中雪夜手谈。
郑襄安听闻赐死之令,面色微变,随即安然待之,望着罗元崇笑道,“现在,山东已成乱臣贼子,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罗相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前来此地看我?”
帐中喁喁而言,临盘推演天下局势,“贤人驻跸陕郡,背倚潼关,潼关守将哥舒夜带兵守关于内,裴俨守河内,封玄清守临汝,二军分摆布襄卫贤人安然。此中裴俨乃天子远亲姨夫,如天子遇险,定会尽力救援,可命燕朝出一支军队攻河内,将裴俨缠于河内城下,不得出虎帐救;”
傅弈亦是一代名将,虽落到现在地步,心知无幸理,面上倒是不落涓滴声气,朗朗而笑,“我觉得大周天子落入我们的圈套当中,到头看起来,落入圈套的竟是我们!劳大周天子陛下以己身为饵诱使我等入彀,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算是值了!”
傅弈闻言热血沸腾,拱手沉声应道,“陛下放心,臣定竭尽尽力,不负陛下所托。”
山东豪族数百年来孕育的风骚姿势,流淌在这等王郑人家的血液里,便是行此宵小之事,亦无损风骚之态,旁人便是想形貌也形貌不来。只是此时,帐中罗元崇、李伏忠等大将臣子瞧着郑襄安都是目眦欲裂,“逆贼,陛下待汝等不薄,汝等安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