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满身颤的像是筛子一样,灵光一闪,终究想了起来长命锁地点,顿时摊萎在地上,泣道,“朱紫息怒,朱紫息怒,那枚锁……已经是被我阿娘当掉了。”
“路阿婆,”三娘子面上闪过一丝欣喜,“你如何明天来了?”
“不在了?”梁官人顿时惊诧。
“是。”
“三娘子清癯了。”路婆子看着顾三娘一会儿,感喟道,目光渐渐移到三娘子裙下的双腿上,暴露怜悯神采,抱着顾三娘安抚道,“囡囡不怕,婆婆来看你了。有婆婆在,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三娘子的出身疑案,便也跟着梁七变的这一拜,灰尘落定!大堂高低旁观顾家主仆跟着梁官人的这一拜大叛变色。本来,顾野生了足足七年的三娘子,竟真的不是顾家后代,而是高门朱紫家走失的贵女。
三娘子蒙受多年礼遇,现在一遭翻身,竟成了顾家人遥不成及的贵女,顾家世人却反过来成了她脚下的云泥。堂下的顾家主仆都看的不是滋味。二娘心中不悦,转头望向四娘子抱怨道,“三妹再咱么着,也是在我们家长大的。阿娘是她的长辈,好声好气的和她说话,她却毫不睬会,怎的这般无情?”四娘子也不晓得如何的,容色怔忡,面色发白,竟是不敢答话。
年青的梁官人弯下腰看着三娘子,顾恤问道,“小娘子本年多大了?”
崔氏微微一笑,转头望向解氏,朗朗道,“四弟妹,三娘子身上究竟有没有信物,我还不清楚么?二叔返来的时候,怀中抱着三娘,已经是说不出甚么多的话。三娘当时除了裹着的襁褓,身上并没有其他金饰。”
“长命锁。”梁官人和罗姑姑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忧色,“那枚长命锁呢?”
路婆子道,“回官人的话,三娘子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如何会不记得。”
崔氏举目张望,见一个灰色布衣、头发斑白的老婆子在衙役的牵引下带了上堂,在看不见的罗袖之下,指甲狠狠掐进本身的掌心,留下一道淤痕。
“是的。”
她微微扬起下颔,回想当初顾家旧事,“那一天的阳光和明天一样好,二郎过了身,郎君和娘子非常难过,将还在哭泣的三娘子交给我,我抱着三娘子回了阁房,替她换了衣裳。我记得,三娘子当日身上裹的襁褓是上好的素纹越罗,颈上挂了一个亮噌噌的长命锁。”
“如此甚好,快带上来吧!”
银锭摆在黄色衬袱之上,闪着铮铮亮的光芒,耀的顾四郎和解氏目光闪闪发亮。提及来,顾家不过是湖州一介浅显乡绅,家资有限。这二百两银子,便是养十个三娘子也充足了。年青的解氏上前一步,挽着崔氏笑的张扬欢愉,“大嫂,我们实在没想到,三娘子竟然另有如许一番奇遇。这下好了,她现在终究能认复生身父母,我们顾家扶养她长大,总也对二伯有个交代了!”
堂上一片沉寂,顾大郎双唇微翕,正踌躇着的时候,崔氏从他的身边上前一步,扬头朗声答道,“回这位官人的话,这个倒是没有。”
闻言二娘子面色狐重,没有说话,四娘子面上涨红一片,顿脚气咻咻道,“忘恩负义的小蹄子有甚么了不起。”
“我可没有动过三娘子的东西。”顾大郎吃紧辩道。
梁官人皱起眉头,“如许就不好办了。”
堂上一时之间寂静无声。一日之间,顾三娘出身大起大落。本觉得是湖州顾家孤女,没想到却有高朋找上门来,指证她是身份高贵的贵女;待到那位梁官人想要认亲,却并无信物能够证明她的身份;待到好轻易问出有个长命锁,那长命锁却被身边的恶婢给当掉了。一瞬之间翻覆三次,到了这个时候,看起来是再也证明不了三娘子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