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滴浑浊肮脏的污水从天花板上落下,滴到顾瑾瑜身上,浸湿她身上穿戴的寝衣。

偌大的地下室里,独一顾瑾瑜。

一股凉飕飕的寒意从顾瑾瑜的脊梁骨升腾而起,继而满盈至满身。她抬手捂住双眼,身子瑟瑟颤栗,“不要,不要挖掉我的眼睛!”

一蓬蓬触目惊心的发丝,无声无息地提示她:今非昔比,甄苒已不是阿谁宠她爱她的好妈妈!

“够了!”甄苒发声,调子冷厉,带着叱咤风云女能人惯有的强势气场,“顾瑾瑜,认清你的身份,你不是顾家二蜜斯,没人像之前那样宠你。你又伤害过我家统统人,瑕疵必报的我,毫不会放过你。”

她拽着顾瑾瑜头发的手指用力一甩,硬生生将顾瑾瑜甩到一边,“无时不刻都在操纵我,你心机之深,我甘拜下风。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贾玉金远远不及你,在你面前,他不过是个弟弟。”

拖到门口,顾瑾瑜死死抓住门框,冲着顾砚辞大喊大呼:“顾砚辞,救我!再说一次,我才是天下上最爱你的人,林浅真的不爱你,她缺爱,谁对她好她爱谁。我就不一样了,甭管你爱我还是恨我,我始终矢志不渝地爱你。你不想今后悔怨,从速救下我!”

以牙还牙,是甄苒爱用的招数……

走到地下室中心,家仆丢下她,沿着一级级台阶折返,再“砰”地一声,锁住实木门。

简简朴单几句话,决定出顾瑾瑜后半生的运气。

顾砚辞疏忽她,冲着拖拽她的家仆命令:“愣着干吗,快把她拖下去。”

泪水流进嘴唇,她咀嚼到眼泪的咸苦味,闭阖眼眸,她吞下满口咸苦,哑声说:“顾砚辞,爱上你,是我此生犯下的最大的弊端。”

顾瑾瑜再度闭眼,他何其冷血,她几次剖明,他无动于衷。

顾砚辞“嗯”了一声回应她,催促说:“速战持久处理她,别迟误我们吃晚餐。”

一颗颗泪珠滴落到铺着洁白大理石瓷砖的地板上,经灯光晖映,反射出冷若冰霜的光芒,倒映出披头披发,心碎神伤的她。

顾瑾瑜打量着她身在泪水中的倒影,手掌按到冷冰冰的地瓷砖上,喉咙短促地颤抖,溢出一声声酸涩哽咽。

发觉到顾砚辞的企图,顾瑾瑜“呃”了一声,抬手拍了拍膝盖,“我的腿是如何残废的,你一清二楚,你敢告状我,我也告状你,来吧顾砚辞,我们一起,下,地,狱。”

她吃力匍匐,诡计寻觅到不漏水的枯燥地区。没爬几步,她听到堆积着渣滓的角落里传来异声,像是……

甄苒说出的话,化作一道道好天轰隆,在顾瑾瑜头顶炸响,炸出晃花她眼睛的白光。

一腔咸苦顺着食道缓缓流淌,滑进胸腔,似盐粒般腌渍她的心脏,使得内心感情干枯委谢。

顾瑾瑜试图告饶,不等她开口,几个家仆突入室内,拽着她的胳膊往外拖。

知母莫若“女”,伴随甄苒多年,顾瑾瑜最懂甄苒心狠手辣的手腕。

时候已晚,窗外,安静的苍穹倏然间风起云涌。乌云堆积上天空,豆大的雨点穿透云层,稀里哗啦地落下,由上而下钩织成茫茫雨雾。

林浅撩起一缕碎发,撩到耳后,语气笃定地说:“顾瑾瑜,若我猜想无错,当初,是你口口声声地奉告她,做骨齿野生角膜移植术,能使她重见光亮。你看似体贴她,实际上,你体贴她是假,借机摘掉我的眼睛是真。”

顾瑾瑜眼里透出满满铛铛的歹意,揭示出双标一面,“死不认罪还往我身上泼脏水,你卑鄙!”

暗沉沉的暮色从落地长窗涌入,暗淡室内光芒。

顾瑾瑜身前,散落着一缕缕头发,那是甄苒拉扯她头发时,撕扯下的发丝。

顾瑾瑜抓住门框的手指蓦地松开,干涩的双眼再度涌出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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