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君子而内小人者，真小人也。外小人而内君子者，真君子也。道高者不矜，义重者轻害。人慕君子，行则小人，君子难为也。人怨小人，实则忘义，小人无羁也。难为获寡，无羁利丰，是以人皆小人也……”
老衲人对他有教养之义，那王老爹对他则是扶养之恩。
王福平起家，却没有立时就走，而是从背后解下一个小包裹，打了开来。
不过是一百四十八字，对于背了六年书的道痴来讲，不过是小菜一碟。
王家这时，已经趁着战乱初定，买下良田百顷，成为长命县的财主富户之一。
村长就打发子侄隔日上山一次，做些扫洒之事。
水缸中间，是个尺高的大瓷盆，内里盛的是水缸里凌晨淘出的陈水，水上飘着个葫芦瓢。
道痴话音未落，外头就传来脚步声。
道痴想了想，道：“表面君子但内心小人之人，是真正之小人；表面小人内里君子，是真正之君子。品德高贵之人不自夸；义气深重之人轻视祸端。人之恋慕君子，行事却趋于小人，是因君子难当；人之痛恨小人，实际施事也难开阔，是因小人行事无需拘束。君子难当获得的却少，小人行事安闲获得却很丰富，因故，世人行事都趋势小人……”
老衲人点点头，道：“可达意了？”
水缸虽不大，但是真要盛满，却要来回山涧八次。
看到王福平披麻带孝地出去，夙来淡定的老衲人，也终是变了神采。
除了王家宗房来存候的老太爷，剩下的就是山下王家窑村长一家。
“背！”待道痴行了礼，在蒲团上坐了，老衲人半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叮咛道。
此处是西山寺西跨院。
毕竟山上老的老，小的小，里里外外各种庶务。
不与小和尚定下师徒名分，多数是两人是血脉亲人，且差了不止一个辈分。
比及太祖天子建国，论功行赏，王家先祖虽不在爵位列表上，可太祖天子并没有忘了这个昔日正视的亲军侍卫，赐金百两，诰封正五品武德将军。
小和尚起初也常迷惑，老衲人行事随性，为何却避讳“师徒之名”，这两年见的多了、听的多了，多少也猜想中此中原因。
内里的声音，道痴并不陌生，恰是王家窑村的村长王福平。
颠末两个时候日晒，内里的水已经去了凉意，变得温温的。
西山寺，依在耸峙在西山山顶，只是很多王家子孙已经忘了自家另有这处祖地。
至于长幼二人所需的米面菜蔬，则是由王家宗房那边每旬奉上山一次。
虽说小和尚由老衲人带大，两人之间有师徒之实，却没有师徒之名。
王福平哽咽道：“走的安生。昨晚还好好的，就着两个肉粽子，吃了两角老酒……今早到了饭时，还不见他老出来，小人畴昔请，才发明他白叟家已经去了……”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他没有翻开木盒，而是放在书桌上，而后在颈上挂了檀木佛珠，又捧了本身平日所用的木鱼，才出了斋房，前去庙门。
老衲人虽披着和尚皮，可为人行事更像是侧重儒家礼法。
西山寺虽无门禁，能够出入寺院的人也都稀有。
这寺是王家供奉的寺庙，百五十年来，这寺里奉养佛祖的和尚，也多是跳出尘凡外的王家子孙。
见少年闲逛缰绳要催马疾行，他忙道：“三少爷不成，细心太太经验……”
到了小和尚这里，老衲人则给他起的法号是“道痴”。
道痴低头应了，对王福平道：“还请村长在庙门等我一等，我取了法器就来……”
没几年，安陆府改安陆州，长命县废县改州，繁华还是。
他在这世上见到的第一小我，就是王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