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宣脸上有着安闲的笑,而天乩剑却俄然一落,跌在地上,撞出不断于耳的低怆龙吟,紫宣却如同一缕清烟,消逝于六合间,清风一吹,便是毫无踪迹。
真的很好……
这是她喜好的人,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那我呢?”凌楚自嘲一笑,若不是他疏于思虑,执意放出锁妖塔,紫宣也不会用命生祭,“是我们两人逼的紫宣魂飞魄散,这笔债,不管如何,是还不了了,你……唉,就以白夭夭的身份活下去,毕竟,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而他,向来便待她很好……
她再度想去抱住紫宣,却还是扑了空,轻风带起她的发丝,扬在终复澄彻安静的空中,凄美至极……紫宣眼带顾恤,尽力抬手,似是想抚她长发,可已近透明的手却直接穿过发丝……他苦苦一笑:“让我好都雅看你……小白,其实在我眼中,你早就是一个真正的人,可惜这一世,我再护不了你……”
紫宣唇边泛出和顺含笑:“你从未令我难堪,是我忽视了民气,忽视了你的仁慈。”
紫宣拇指缓缓拭过她颊边泪水,本还欲欣喜她,却俄然神采一凛。只见暴风自天涯而来,方才规复如常的日光又刹时被乌云密盖。而凌楚抚住额头,袭来的阵阵痛苦,令他不由伸直起家子,几近说不出话来。
紫宣既气且恸:“我不是让仙鹤看着你!”
紫宣凝睇着她,眼底有压抑禁止的情义:“承诺我,好好的活着。你爱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你不是一向想要个名字吗?记着了,你的名字是白夭夭……”
白夭夭捡起天乩剑,紧紧抱在怀里,仰首朝着虚空凄声嘶吼,目光孔殷搜刮,一手五指伸开,似是拼了命的想挽留,指间却留不住分毫紫宣的气味。
“别管我,斩下蛟尾!快!”
相较而言,那被唤作“紫宣”的男人,面上虽一样战意果断,眼神里却多了很多平静与淡然,那是多年修行沉淀下来的安闲,虽是身处险境,气度涓滴稳定,还是飘然欲仙。他凝睇着蛟龙,沉声道:“我引开它重视,凌楚你去趁机斩断蛟尾。失了尾巴,它便不能依水势翻滚,要捉它便简朴了很多。”
“记着了,你的名字是白夭夭……”
小白痛不成当,撕心裂肺:“不!不要!”
红莲烈火垂垂消逝,凌楚一跃而上,将锁妖塔收回。
白夭夭跌坐在地,在暴雨侵袭中,却俄然忆起了百年前的九奚山,当时一片安好,尚是一条小蛇的她,初见画中仙普通的他……
凌楚从速拉住腾身欲起的他:“不成!你元神受损,如何与蛟龙正面一战!?”此去,怕是如同送命……
“紫宣……”小白噙泪张口,这一唤却嘶的全然无声。
凌楚话还没说完,只见那蛟龙终是逃不过锁妖塔的庞大神力,受了锁妖塔一击,已是重伤难治。它愤然嘶吼,拼了最后力量,吐出熊熊烈火铺天盖地而来,澎湃彭湃之力要碎裂六合。紫宣仓猝将小白护于怀中,只见那蛟龙低吟声渐生长啸,西湖之水沸腾而起。
黑云压城,雷声阵阵,本来安静的西湖上波澜翻滚,浪有千丈。蛟龙回旋于波澜之上,攻向一样立在浪尖的两位青年男人,招招致命,吼怒声更是惊天动地、摄民气魄。
小白本是稚嫩清丽的脸上,此时却泪汗交杂,几尽痛苦:“你别骗我了,紫宣,我是妖啊……我是妖!恰好能祭锁妖塔!”她定了定神,唇角泛出绝美笑意,吵嘴清楚的杏眼中透实在足的断交,她伸手抚上紫宣的脸庞,轻声道“紫宣,你身上满是冷的,还来得及,你有机遇逃出去……”话音未落,她用力一推,而锁妖塔恰在此时蓦地一爆,烈火敏捷袭卷过紫宣仙障,焚向他俩。紫宣抓住小白推他的手,顺势将其紧紧拥在怀里,那锁妖塔爆出的红莲烈火,便被紫宣的背挡了个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