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偏巷外郊,一进城池中心,果然如来报者所言,堵得人满为患,马车停一停再走一走,车轮子还没轱轳两声,就又停了,小长宁很想翻开幔帐瞅一瞅外间是个甚么景象,却被长亭紧紧搂住了胳膊,小长宁仰起小脸来,轻唤道,“阿姐,我想看一看,就掀一个角,别人瞅不见我的脸...”
幽州刺史府内四周都静悄悄的,中轴上坐落的青瓦小院门窗紧闭,周通令满脸乌青地仰坐在书案以后,一字一句从齿缝儿中挤出来,“...戴非命不见尸,活不见人,携领的百人卫队一夜之间无影无踪...右司卫所千余人兵分三路,找了五天...”
周通令大怒之下,脑袋却很复苏,“一群老匹夫,连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都玩不过!”
长亭轻搂了搂阿宁,笑着点点头,“那是天然,虽说有灯下黑的事理,可武将出身的鼻子尖儿都灵,等他反应过来了,咱就跑不脱了。只要顺顺利利出城,忍一回也是忍,忍两回也是忍,没甚么大不了。”
怀着临门一脚,可千万别踢歪了的担忧。
长亭轻蹙眉梢想了想,咬了咬牙,扭身从包裹最上面翻出一张素绢绘春兰临水图的帕子,将香饵与茶叶梗包在里头,顺手就打了个活结,伸手递出去,“...让蒙大人从速揣上,九十九步都走了,可别毁在最后一步。”
周通令手一甩,一字一顿,“他娘的,是有人报丧报到建康去了!”
周通令猛地一下声量低垂,“他娘的,找了五天,一事无成!连块儿布都没找到!反倒被人捅破了天!符家派钦差来过问,再等两天,陆家、谢家,猫家狗家全数涌到冀州来了!全都他娘的来冀州看老子笑话了!”
“要打就打吧,要打了,你内心舒坦了,我受点疼算个屁。”
谁报的?
长亭摇了点头,没罢休,轻声哄道,“等我们到了冀州再看。这兵荒马乱的,看了内心堵得慌,还不如不看呢,阿宁乖。”
堂下跪坐了4、五小我。
一样一颗心悬在半空的,另有高居幽州刺史府邸的周通令,周大人。
周通令是个喜怒哀乐不上脸的人,从不乐意与人撕破脸皮,他们同事近十载,从未见过周通令大怒的神情。
“没让你一向戴,过了城门就摘下来,事急从权,止血疗气的药味被人闻出来了,你被扣在城墙上挂着,我们也不会去救你!”
满秀眼睛放直了,长“哦”了一声。
一念成差,一步错踏。